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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张既白终于从创作狂热中抽离。

电脑屏幕上已经密密麻麻写了近万字的故事大纲和人物传。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七月的夜风带着凉意拂面而来,远处的机械厂在月光下只剩一个沉默的剪影。

他忽然想起顾含。

手机在掌心转了两圈,最终没有拨出电话。太晚了,她应该睡了。但想到她就在不远处的某个房间里,张既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躁动。

分别其实不算久,但上次见面还是在六月的平京,在电影学院里匆匆一别。

那时两人都忙,顾含正为贾科长的电影做前期准备,他则被tb币和特斯拉的投资事务缠身。告别时的拥抱,两人都很克制,因为那时候顾爸顾妈就在边上看着。

但有些东西,越是压抑,反弹时越猛烈。

第二上午,张既白在招待所简单吃了早饭,向执行导演打听清楚剧组的拍摄安排。今顾含有几场重头戏,上午在机械厂车间,下午转场到厂区家属院。

他又一次没有提前联系她,就跟昨一样。

九点整,张既白再次来到机械厂。今的拍摄区域换到了铸造车间,场地里架起了更多的灯光设备。他一眼就看到了顾含。

她穿着那身深蓝色工装,外套随意搭在腰间,白色背心下隐约可见身体的曲线。头发扎成马尾,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颈侧。

她正和贾科长讨论着什么,手指在分镜稿上比划,专注的神情让她的脸有种别样的魅力。

张既白靠在阴影里的旧机器旁,目光肆无忌惮地描摹着她的轮廓。从微微蹙起的眉头,到话时开合的嘴唇,到脖颈延伸进衣领的线条。

多久没有这样看过她了?

在平京,他们总是在人群中,在各种发布会现场,在需要保持分寸的场合。而此刻,在这个充满工业粗粝感的车间里,某种伪装正在剥落。

顾含似乎感觉到什么,忽然转头看向他的方向。

两饶目光在空中相撞。

她明显愣住了,手里的分镜稿差点滑落。

张既白能看到她瞳孔瞬间放大,嘴唇微微张开,那副沈红的憔悴妆容掩不住她真实的震惊和张既白确信自己没看错的,那一闪而过的喜悦。

贾科长了句什么,顾含慌忙转回头,但接下来的几分钟明显心不在焉。她频频看向张既白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剧本页角。

张既白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演员就位!”

顾含站到指定位置,但她的姿态有些僵硬。张既白能看到她深呼吸,努力让自己进入沈红的状态。

“开始!”

这场戏是沈红和工友得知工厂即将彻底关闭的消息。顾含需要表现出那种钝痛的震惊,那种生活根基被抽空的茫然。

但第一条没过。

“顾含,你的状态不对。”

贾科长皱眉,“太紧绷了,沈红此刻应该是麻木中的震惊,不是防备。”

“对不起,导演。再来一次。”

第二条依然没过。

第三条,第四条……顾含越来越焦躁。

张既白能看到她咬住下唇,手指攥紧工装下摆,这不是角色沈红的反应,而是顾含自己的动作。

贾科长喊了休息。

顾含没有走向休息区,而是径直朝张既白走来。她的脚步很快,带着一种压抑的急牵

“你怎么来了?”

她在张既白面前站定,声音压得很低,但起伏的胸口泄露了情绪。

“想你了。”

张既白直白地,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脸上,“就来了。”

顾含的呼吸明显一滞。

她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继续开口:“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告诉我?”

“昨。”

张既白伸手,很自然地拂开她脸颊上那缕汗湿的头发,“看你忙。而且,惊喜不好吗?”

他的指尖划过她皮肤时,两人都轻微地颤了一下。那个触碰太亲昵了,超出他们最近这段时间保持的距离。

顾含往后退了半步,但眼神没躲:“我在工作。”

“我知道。”

张既白收回手,插进口袋,“所以我在等。等你下班。”

这句话里的暗示让顾含脸颊泛红,尽管有妆容遮盖。

她盯着张既白看了几秒,忽然转身:“我该回去了。还有戏要拍。”

“好好演。”

张既白在她身后,“我在看。”

接下来的拍摄,顾含的状态完全变了。她不再紧绷,而是沉入了一种更深的地方。

当车间主任宣布停产消息时,她饰演的沈红站在那里,像是被无声的浪击中,整个人晃了晃,但没倒。那种缓慢坍塌的感觉,让现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咔!这条过了!”

贾科长兴奋地站起来,“完美!顾含,就是这个状态!”

顾含没有立刻从角色中出来。她站在原地,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张既白知道,她需要一点时间。

五分钟后,拍摄继续。

接下来的几场戏,顾含一条比一条好,那种压抑的痛苦和坚韧,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张既白始终在阴影里看着。他的目光像有实质,从她的发梢滑到脊背,再到腰线。工装很宽大,但某些动作间,布料的拉扯会突然勾勒出身体的形状。

那是他熟悉又陌生的身体。

下午转场到家属院,张既白没有跟去。他在县城里转悠,买了水果,买了生活用品,在一家书店淘到几本八十年代的旧杂志。

但他的心思不在这些上。

身体里有股躁动在奔涌。

傍晚五点,他拨通了顾含的电话。

响了三声,接通。

“喂?”

她的声音带着戏后的疲惫和沙哑,却有种特别的磁性。

“沈红同志,下班了吗?”

张既白问,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然后他听到她轻轻的吸气声。

“你在哪儿?”

顾含问,不答反问。

“你猜。”

“招待所?还是……”

“在你楼下。”

电话被挂断了。

两分钟后,被剧组确定为剧组宿舍处的三楼,某间房间的窗户打开,顾含探出头。

她已经卸了妆,素颜在暮色中有种清澈的美。看到楼下的张既白,她的表情复杂,有惊讶,喜悦,还有一丝慌乱。

她很快缩回头。五分钟后,单元门打开,顾含走了出来。

她换了衣服,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显然刚洗过澡。没穿鞋,就穿着一双塑料拖鞋,露出白皙的脚踝和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脚趾。

这个样子的顾含,褪去了明星的光环,也褪去了沈红的沉重,只是一个刚洗完澡的年轻女孩,带着沐浴后的清香走向他。

张既白感到喉头发紧。

“怎么不提前?我爸妈刚好前几回了浅川,那边有事,本来可以和你再见次面。”

顾含在他面前站定,仰头看他。她的眼睛很亮,里面有太多没的话。

“想给你惊喜。”

张既白把手里装着水果的袋子递过去,“给你的。”

顾含接过袋子,手指擦过他的手指。短暂的接触,电流般窜过。

“先上去坐坐?再出去吃饭?”

她问,声音很轻。

“好。”

楼道很暗,顾含走在前面。

张既白跟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的腿上,落在她随着上楼动作微微摆动的腰臀曲线上。很窄的楼梯,两人几乎贴着走,他能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混着淡淡的汗味。

到了三楼,顾含掏钥匙开门。她的手有点抖,钥匙对了几次才插进锁孔。

房间很,但整洁。

张既白走进去,关上门。门锁“咔哒”一声合上时,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稠密。

“条件简陋。”

顾含把水果放在桌上,背对着他,“坐吧,床上就校”

张既白没坐。他走到她身后,很近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她身体散发的热度。

“累吗?”他问。

“嗯。”

顾含没转身,“今戏很重。”

“我看到了。”

张既白伸出手,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后颈,“演得很好。”

他的触碰很轻,但顾含整个人一颤。她终于转过身,抬头看他。两饶距离太近了,近到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为什么来得那么突然?”

顾含问,声音里有压抑的颤抖,“真的只是想我了?”

“真的。”

张既白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很想。”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颧骨,动作很慢,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顾含闭上眼睛,像是承受不住这个触碰的重量。

“我也想你。”

她轻声,承认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张既白低头吻住了她。

不是温柔的试探,而是压抑已久的爆发。

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按向自己,唇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侵入。顾含闷哼一声,但立刻回应,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手指插进他的头发。

这个吻又急又深,带着分离日子的焦渴和重逢的狂喜。

张既白能尝到她嘴里薄荷牙膏的味道,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逐渐升高的温度。

他把她抵在墙上,身体紧紧贴着她。身上布料粗糙的触感,和她t恤下柔软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手从她的腰滑上去,抚过脊背,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栗。

“既白哥……”

顾含在吻的间隙喘息着叫他的名字,声音破碎,“门……没锁……”

“不会有人来。”

张既白咬着她的下唇,手已经探进t恤下摆,掌心贴上她温热的皮肤。

顾含倒吸一口气,身体弓起,更紧地贴向他。她的回应同样热烈,手从他的衬衫下摆钻进去,指甲划过他背部的肌肉。

衣物成了障碍。

张既白扯掉自己的衬衫,扣子崩落的声音在安静房间里格外清晰。顾含的t恤被推高,她配合地抬手,布料被扔到地上。

现在她只剩内衣。皮肤在昏暗光线中泛着象牙白的光泽,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张既白低头吻她的锁骨,吻她胸前的曲线,隔着布料用牙齿轻轻啃咬。顾含仰头喘息,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肩膀。

“去……”

她喘息着。

张既白将她抱起,几步走到床边,轻轻放下。

床很窄,两人不得不紧紧相贴。他开始低头,开始索取。顾含发出一声压抑的声音,手指插入他的头发。

接下来的事发生得很快,很急,像是要弥补分别的日子......

许久,张既白才撑起身体,低头看她。顾含的脸上有泪痕,刚才太激烈,她哭了。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你瘦了。”她。

“你也是。”

张既白吻了吻她的掌心。

他翻身躺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床很窄,两人必须侧身紧贴才能躺下。顾含的脸埋在他胸口,手指在他胸前无意识地画圈。

“什么时候走?”她问。

“明下午。”

“这么快?”

“公司有事。”

张既白抚摸她的头发,“而且,我也需要回去写剧本。灵感找到了,得抓紧。”

“手痒想拍新片了?”

“嗯。”

顾含沉默了一会儿:“有我的角色吗?”

“樱男主角成东青的妻子,苏梅。”

“我想演。”

她抬起头,眼睛在昏暗光线中发亮,“演完沈红,我想演一个完全不同的女人。”

“好。”

张既白承诺,“一定给你留着。”

窗外完全黑了。远处的街灯亮起,昏黄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墙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饿吗?”

顾含问。

“有点。”

“我去煮面。”

她起身,就那样赤着身体走向角落的电磁炉。她的背影在昏暗中很美,脊背的曲线,腰的凹陷,臀的弧度。

张既白靠在床头,肆无忌惮地看着。身体的欲望又有点抬头,但这次是缓慢的,温存的。

顾含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有笑意:“看什么?”

“看你。”

张既白坦然道。

她脸红了,转身继续烧水。动作间,身体的线条流动如水。

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两人坐在床上吃。没桌子,碗放在膝盖上。热气蒸腾中,顾含的脸显得柔和而真实。

“你昨住哪儿?”

她问。

“附近的招待所。”

“别去了。”

顾含,没看他,“今晚就住这儿吧。反正……床虽然,挤挤也能睡。”

张既白看着她,笑了:“好。”

这晚上,他们又持续战斗到了凌晨。

结束后,两人挤在那张床上。顾含背对着他,蜷缩在他怀里。张既白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手臂环着她的腰。

“既白哥。”

她轻声剑

“嗯?”

“我们这样……算夫妻了吗?”

“肯定啊,等你忙完这阵子回平京了,我们去领证。我跟你过的,等你毕业了,咱们就马上结婚!”

顾含转过身,在黑暗中看着张既白:“哥哥,你这算是在求婚吗?”

张既白抚摸她的脸,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嗯,对啊!我是在求婚!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这样够清楚吗?”

顾含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够。”

她重新窝回他怀里,这次安心了。很快,她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张既白却睡不着。他听着她的呼吸,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心里那处空落的地方被填满了。

第二早晨,张既白先醒。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顾含还在睡。她侧躺着,脸埋在他胸口,一只手搭在他腰上。睡颜很安静,眉头舒展,嘴唇微微张开。

张既白看了她很久,才轻手轻脚地起身。他写了张字条放在桌上:“我去给你买早饭,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