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话音刚落，那股阴冷气息猛地一涨，像是从地底深处吸了口气，紧接着，裂缝边缘的碎石开始无风自动，缓缓浮起，悬在半空。
我眼皮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脚跟撞上一块焦黑的祭坛残石，疼得龇牙。这感觉不对劲，不是灵力暴动，也不是妖气外泄，倒像是……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睁眼。
顾清言没话，但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指节泛白。他肩上的血还在渗，顺着胳膊流到指尖，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竟没发出声响——仿佛连声音都被那裂缝吸走了。
“它醒了？”我盯着灰袍人，“谁？你们供的神，还是关的鬼？”
他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着：“都不是……那是‘影契’的初代教主，三百年前被玄冥族封进虚渊界的……活祭品。”
“活祭品还能叫教主？”我冷笑，“你们这教派是真会包装，连祖师爷都拿命人设当流量密码。”
灰袍人没反驳，只是低头看着怀里那块石板，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符文，像在安抚什么。
顾清言忽然开口：“西边断崖有阵法残留。”
我转头看他：“你啥？”
“不是逃跑路线。”他眯眼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悬崖，“是传送阵。虽然被毁得差不多了，但灵力走向和刚才那股震动频率一致——他们是从那儿来的，也得从那儿回去。”
我心头一动：“你是，这地方只是个分部？真正的老窝在别处？”
“不止。”他咳了一声，抬手抹掉唇角溢出的血丝，“那阵法纹路，和国师殿地宫里的锁灵阵，同源。”
我浑身一僵。
国师？
那个念往生咒、装慈悲为怀的老东西，居然和这群搞血祭的疯子是一伙的？
“我就嘛。”我咬牙，“一个边境异族部落，哪来的本事布这种级别的仪式？原来是有人背后递刀子。”
灰袍人突然抬头：“你不该知道这些……可既然你已经毁了逆契枢，影契教不会放过你。他们会追杀你，直到把你变成下一任‘归真者’。”
“归真者？”我挑眉，“听着像殡仪馆职称。”
“是献祭容器。”他声音发颤，“每三百年，必须有一个身负前朝血脉的人，在启明之门开启时被钉在祭坛上，用血唤醒沉睡的存在。而你……你是唯一活着的前朝遗孤。”
空气瞬间凝固。
我愣了两秒，忽然笑出声：“所以你们折腾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找我补位？家人们谁懂啊，我上辈子加班猝死，这辈子穿越过来还得给邪教填坑？这班非上不可是吧？”
顾清言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你还能走吗？”
“走？”我瞪他，“这时候谈离职？太不敬业了。”
正着，脚下又是一震，比之前更猛。裂缝“咔”地扩大一圈，一股黑雾从里面喷出来，贴着地面蔓延，碰到石头就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灰袍人猛地扑向石板，将它紧紧抱在怀里：“不能让它出来！一旦本体接触外界灵气，封印就会彻底崩解！”
“那你倒是啊！”我急了，“怎么重新封？需要几样材料？是不是还得集齐七颗龙珠才能召唤救兵？”
“不需要龙珠。”他喘着气，“只需要一块‘心碑’，和一个愿意以魂为引的守门人。”
“心碑？”我一怔，“就是你抱着这块？”
他点头：“上面刻着完整的启明之门封印术式。但……要激活它，必须由玄冥族后裔主持仪式。”
我转头看向顾清言：“你听懂了吗？”
“没。”他摇头，“但我猜，你现在就得决定，是要捡漏升级，还是原地跑路。”
我没理他，蹲下来盯着灰袍人：“你为什么帮我们？你也是影契教的人，不怕被清算？”
他沉默片刻，忽然撩起袖子——手臂内侧有一道陈年烙印，形状正是倒三角闭眼符号，但中间被划了一道斜痕。
“我是被贬的记录者。”他，“每一场仪式，我都得把过程刻在碑上。可上一次启明之门试启，死了三百信徒，只为了测试一个人能承受多少痛苦而不死……我不愿再写谎言了。”
我盯着那道疤痕，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等等……
王嬷嬷！
她左手指缺失，是被毒蛇咬的，可她明明最怕蛇，怎么可能主动去碰？而且她总能在危急时刻掏出些稀奇古怪的丹药，连我都怀疑她私藏了空间法宝……
难道她也和玄冥族有关？
念头一闪而过，我没吭声，只伸手拍了拍灰袍饶肩：“行吧，信你一回。但你要想活命，现在就得告诉我，最近的玄冥族后裔在哪儿？”
他摇头：“三百年前灭族时，最后一个后裔逃进了北境雪原，从此消失。传他带着半块心碑，立誓永不回头。”
“北境？”我皱眉，“那不就是冻成冰棍也不一定能找到？”
顾清言忽然道：“不一定非得找人。”
我和灰袍人同时看向他。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缕灵力，在空中缓缓画出一道符文——那纹路竟和石板上的如出一辙。
“我在顾家密卷里见过这个。”他声音平静，“玄冥篆不是只有血统能用。只要灵根纯净到极致，配合特定咒引，也能短暂激活术式。”
我眼睛一亮：“你行不行？”
他没回答，只是左耳那颗朱砂痣微微泛红，像是被什么力量触动。
灰袍人却猛地摇头：“不行！强行催动会反噬识海，轻则失忆，重则魂飞魄散！”
“我知道。”顾清言淡淡道，“但比起让这玩意儿爬出来满世界杀人，我宁愿赌一把。”
我一把抓住他手腕：“你疯了？你当自己是充电宝啊，随随便便就牺牲续航？”
“我不是充电宝。”他看我一眼，嘴角微扬，“我是你的凡尔赛护盾，坏了还能修。”
我气笑了：“现在是玩梗的时候吗？”
“不是。”他认真起来，“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你带着石板离开，我去引开它。”
“做梦！”我直接把他往后一拽，“要走一起走，要打一起打，别整那些主角独美戏码。我告诉你顾清言，你要是敢一个人去送，等我救回来非把你挂咸鱼拍卖了不可！”
他愣了下，随即笑了：“你还真敢想。”
“我不仅敢想。”我深吸一口气，转向灰袍人，“听着，咱仨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负责解术式要点，他负责画符充能，我来当那个‘引子’——反正我嘴炮多，系统又认我脑回路，不定能靠吐槽撑住反噬。”
灰袍人震惊：“你要用自己的梗力做媒介？”
“不然呢？”我咧嘴一笑，“尊嘟假嘟？这波我要是能活着出去，必须给自己颁个年度最佳工具人奖。”
话音未落，裂缝猛然炸开！
一道漆黑的手臂从地底探出，五指如钩，直抓向灰袍人怀中的石板。
我反应极快，翻身挡在他前面，大吼一声：“退退退！”
金光炸现，凡尔赛护盾瞬间展开，硬生生扛住那一抓。冲击力震得我胸口发闷，喉咙一甜，差点吐出来。
顾清言趁机挥笔，在空中勾勒符文，灵力如丝，层层缠绕向那手臂。
灰袍人颤抖着翻开石板背面，指着一行字：“念这段咒语！用你最强的梗力共鸣！”
我瞥了一眼，全是不认识的古文，但系统突然“叮”了一声。
【检测到高阶玄冥术式，是否启动翻译模式？】
我翻白眼：“还带AI辅助的？行，同步加载！”
下一秒，脑海里自动蹦出一句热梗：“这剧本拿错了吧？给我重写！”
我张口就来：“这剧本拿错了吧？给我重写！”
“叮！”
【梗力值+30，当前进度条：100%（满）】
金光暴涨，顺着护盾涌入顾清言画出的符网，狠狠砸向那只手臂。
“嗤——”
黑雾蒸腾，惨叫声从地底传来，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
裂缝开始缓缓闭合，黑雾退散。
成功了？
我刚松口气，顾清言却突然跪倒在地，嘴角溢血，手中的灵笔“啪”地折断。
“顾清言！”我扑过去扶他。
他抬手擦掉血，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费肝。”
灰袍人看着闭合的裂缝，喃喃道：“它退回去了……但不会太久。心碑已现，启明之门必将重开。”
我扶着顾清言站起来，一手紧握石板，一手搂着他肩膀。
“那就让它开。”我盯着西边断崖，“咱们不躲，也不逃。正好顺藤摸瓜，去看看你们那个破总部，到底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顾清言侧头看我：“真要去？”
“当然。”我咧嘴，虎牙沾着血，“都打到家门口了，不送客上门，多不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