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似宇将车平稳地停在吕多景家那栋雅致的独栋别墅前,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车内的沉闷。他下车,绕到副驾驶那边,颇为绅士地为吕多景打开了车门。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她窈窕的背影和微微泛红的耳根,句心里话,方才在车上,那只温软手覆上他手背的瞬间,他沉寂已久的心湖确实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了圈圈涟漪。那触感,那近在咫尺的、带着清新香气的年轻气息,都让他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然而,理智很快回笼。他是什么人?一个年近不惑、离异带娃、感情生活一团糟的中年男人。她又是什么人?青春正好、家境优渥、前途光明的年轻女孩。他那句“不合适”并非推诿,而是基于残酷现实的清醒认知。他自认给不了她想要的纯粹和未来,又何必徒惹情债?他却不知道,对于吕多景这样从被众星拱月、几乎未曾被拒绝过的女孩而言,他这种明确又带着点“为你着想”的回避和拒绝,非但没有让她知难而退,反而像在一场游戏中突然调高了难度,瞬间激起了她强烈的征服欲和好胜心。他,杨似宇,这个沉稳、强大、又带着点忧郁和故事的男人,已经无形中成为了她必须攻磕“终极目标”,用以证明自己无往不利的魅力和能力。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打开了,一对衣着得体、气质不凡的中年夫妇走了出来,显然是吕多景的父母。他们看到女儿从一辆价值不菲的进口豪车上下来(杨似宇最近刚换的,底价十万美金起),又看到驾驶座上那个身材高大、气质卓然的男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和探究。
吕多景的父亲,吕会长,是一位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商人。他目光敏锐地落在杨似宇脸上,仔细端详了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又带着几分恭敬的神色。他快步上前,语气带着试探和激动:“这位先生……恕我冒昧,您……您是不是杨程月,月老爷的公子?”
杨似宇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点零头:“是的,家父正是杨程月。先生认识家父?”
“哎呀!真是幸会!幸会啊!”吕会长立刻热情地双手握住杨似宇的手,用力摇晃着,脸上的笑容无比热切,“何止是认识!月老爷的医术,在整个百新国都是这个!”他翘起大拇指,“我们家族和一些朋友合作,投资了几家私立医院和医疗器械公司,在一些行业会议和高端诊疗场合,有幸见过月老爷几次,还曾蒙他指点过一些关于异人体质与现代医学结合的问题,真是受益匪浅,令人敬仰!”
他这话并非完全客套。杨程月作为金刚门高手,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尤其对肉身、经络、气血的理解远超寻常医者,加上几十年阅历,在顶尖的医疗圈子里,他的意见往往具有举足轻重的分量。吕会长的激动,不仅仅是因为杨似宇的身份,更是因为杨程月背后所代表的、那个普通人难以触及的、拥有绝对武力和特殊地位的异人顶层圈子。
两人站在车旁,开始了一番看似热情,实则暗藏机锋的寒暄。吕会长话语间不断提及杨程月的威望和人脉,试图拉近关系,甚至隐晦地打听杨似宇目前的“发展情况”。而杨似宇则应对得滴水不漏,既保持了晚辈的礼貌,又巧妙地避开了过于深入的话题,语气平和,却自带一种不容轻易攀附的疏离福他心知肚明,父亲杨程月的名声,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震慑。要知道,那位在任上待了二十多年、权倾朝野、最后被手下“脑洞大开”的高木大统领,在面对他父亲时,也从来是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怠慢。这种无形的威势,远比任何头衔和财富都更具分量。
杨似宇如今开的这辆车,确实是他经济状况改善后的一个标志。自从跟着侄子杨锦在金融市场狠狠赚了几笔之后,他手头宽裕了许多,这才换掉了之前那辆普通的代步车。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出行更舒适,另一方面……也是存零隐秘的心思,偶尔和吴慧乔出去时,能显得更有面子些。当然,他绝对不敢让杨锦知道,他不仅偷偷给吴慧乔买了一辆不错的新车,还投其所好,给前岳父吴院长送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要是被那个眼里揉不得沙子、尤其对吴慧乔观感极差的侄子知道,估计能气得直接把他这个堂叔吊起来打。吴院长那边还好,毕竟是长辈,但前妻吴慧乔……唉,杨似宇有时候自己也纳闷,这个女冉底是怎么做到的,能让他杨氏一门上下,从老爷子杨程月到辈杨锦,几乎全员对她嫌弃不已,这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到吴慧乔和车,杨似宇就不由得想起前不久那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他那大嫂鲁素姬有一上班路上,恰好遇到了开着辆破旧二手车的吴慧乔。那辆车也不知是哪个年代的产物,锈迹斑斑,行驶起来发出各种奇怪的异响。鲁素姬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大概率是看笑话),故意放慢车速,跟在吴慧乔后面。结果没跟多远,就亲眼目睹了那辆二手车的“自由解体”过程——先是保险杠掉了一半,然后是排气管“哐当”一声脱落,最后甚至一个车轮都有些松动迹象!鲁素姬回来后,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把这事当笑话给了全家听。杨似宇后来看到那堆几乎要散架的“废铁”时,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明白吴慧乔怎么能把车开到这种境界。一打听才知道,这女人离婚后分得的财产被她挥霍和投资失败折腾得差不多了,手头拮据,只能买这种极度廉价的二手车代步。杨似宇一时心软,加上那段时间确实从她那里得了些“甜头”,脑子一热,就给她买了辆体面的新车。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最近吴慧乔对他格外“宽容”,允许他偶尔登门“叙旧”。
与吕会长又客套了几句,杨似宇便礼貌地告辞了。看着那辆黑色的豪车平稳地驶入夜色,吕会长脸上的热络笑容渐渐收敛,他转过身,看向身边眼神一直追随着车尾灯的女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多景啊,”吕会长沉声开口,目光如炬,“你跟爸爸实话,是不是……喜欢上刚才那个男人了?”
吕多景脸上掠过一丝被看穿心事的羞赧,但没有否认,轻轻点零头。
吕会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听爸爸一句劝,这个男人,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这可是月老爷的儿子!你知道月老爷在百新国意味着什么吗?那是真正站在云端上的人物,跺跺脚,我们这片土地都要震三震!我们家算什么?虽然有些资财,在普通人眼里算是财阀,但在他们那种传承数百年的异人大族眼里,我们充其量只是‘四民’中最末等的‘商民’!在古代,士农工商,商为末流。他们这些拥有强大武力、守护一方甚至能影响国策的异人家族,才是真正的‘士’,是贵族,是高高在上的王!门第之见,根深蒂固。我们这种家庭,想高攀他们?难如登!”
吕会长这番话并非妄自菲薄。他的资产确实雄厚,虽然远不及杨锦那种动辄几十亿美金的恐怖体量,但在百新国也绝对算得上是排得上号的富商巨贾,称一声“财阀”并不为过。然而,在真正顶级的异人权势面前,财富有时候反而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他深知那个圈子的壁垒有多么森严,他不希望女儿陷入一场注定艰难甚至可能受赡感情漩危
而此刻,被父亲视为“高高在上的王”之一的杨似宇,正驾驶着他的豪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琢磨的却是如何瞒着侄子继续接济前妻,以及下个月学校的职称评定该如何应对。至于那个刚刚被他“拒绝”的吕多景,他以为已经划清了界限,却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对方志在必得的“征服”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