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温皇后邀您前去府上一聚。”
前来传信的宫女躬了躬身子。
李忆然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知道了。”
宫女还没走,在门口犹犹豫豫站了一会儿:“公主,温皇后让奴婢把您带过去。”
长公主眯了眯眼:“哦?皇后娘娘是有什么急事么?如此着急。”
她仍坐着,没有动弹,只是斜斜地瞥了那宫女一眼。
传令的宫女紧张起来,捻着自己的衣角,最后从腰侧拿出一物,扭扭捏捏开口:“公主,这是皇后托我送来的东西,是您看了,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她摆了摆手,身旁便有下人把那物送了上来。
看到那簪子的一瞬间,李忆然瞳孔睁大,随即冷笑出声:“原来皇后娘娘就是这么邀请饶?”
是邀请,实际威胁。
那是一只赤金打造的凤凰簪首,上头衔着三枚珍珠穿成的流苏,边角处缀着细的红宝石——和她娘亲的那支很像。
但不是。
娘亲的那支簪子,早就已经被同她本人一起,埋入泥土之中了。
李忆然眉角挑了挑。
温皇后费尽心思找出来两只一模一样的簪子,到底是有何居心?
她摸了摸那支簪子的纹路,看起来是新打造的,也没怎么佩戴过。
“好。”
宫女喜上心头:“那奴婢在外头等着公主。”
......
长公主随着那宫女穿过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到了温皇后的寝宫前处。
那宫女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留着李忆然一个人站在皇后寝宫前头。
她低垂下眉目,随即果断地推开了眼前那扇门。
吱呀地一声.....
门并未上锁,想来是有人在里头等着。
明明是白日,寝宫内却点着不少的烛火。
长公主来回转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温皇后本人。
“哦?”
这倒是有些有趣了。
明明是她急着把自己召过来,现在人却不见了,不知道温皇后这葫芦里头又是在卖什么药?
索性也没有人,她便在这寝宫里头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出些什么线索。
殿内正中处有个堆着杂物的箱子,上头都是些珠宝首饰之类的玩意儿。
鬼使神差地,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感应,李忆然往那处走了过去。
......
然后,在一片珠光宝气之中,找到了那幅并不引人注目的画卷。
长公主咽了口唾沫,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这画....”
她心翼翼揭开绑着画卷的绢布,里头的画布如同流水一般敞开——是一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
“!”
是娘亲的画像。
可是这画像,明明应该已经......
已经被烧毁了,为何还会留着,而且还是留在温皇后的寝宫之内?
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却觉得背后有一张蛛丝般的大网笼罩起来。
久别不见故人,长公主的手沿着那画卷上摸索了片刻,却发现些端倪....
“这画卷,似乎有些太过新了些....”
娘亲的画像本来是侍女的遗物。
按照作画的时间,距离今日已经有数十年之久,上头还保留着娘亲最风华正茂的模样。
可是这画卷的绢布,分明是最新做的!
她心中怦怦直跳,正要再探索些究竟出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笑。
“.....”
“怎么?许久未见你娘亲,这是想她了?”
温皇后有些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李忆然却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她转过身,放下手里的画卷,冷笑道:“皇后娘娘费尽心思引本宫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叙叙旧吧?”
温皇后扫了一眼她手里头的画像,浅浅笑道:“姐姐走的早。”
李忆然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她往前走了几步,一双染着蔻丹的手从李忆然手里接过了那画像。
“留下的东西也不多。”
“......”
“妹妹日夜思念,没有办法,才找来下人,重新描摹了这幅画像。”
“......”李忆然带着十分的警惕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在群臣面前,在后宫之中,她总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从来没有对外人发过脾气。
宫中也都传着这位皇后温柔娴雅的美名。
\"皇后娘娘召见然儿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呵呵。”
李忆然感觉到那女人长长的指甲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细线。
她低垂着眉目,没有出声。
“兔崽子,还在这儿和本宫装呢?”
温皇后面露凶色,狠厉道:“!宫里头的谣言是不是你传出来的?”
李忆然摇了摇头:“然儿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是什么事。”
“.....”
温皇后一把把那装着画卷的箱子打翻,眯着眼睛道:“不是你还是谁?”
长公主冷笑一声:“那然儿就来猜猜吧,莫非皇后娘娘所的谣言,指的是当年我娘亲之死,是娘娘所为?”
闻言,温皇后瞬间变了脸色,一个巴掌便糊了过来。
李忆然接住她的手,淡淡道:“虽然是在皇后娘娘的寝宫,但是然儿也是当朝的长公主,娘娘这么两次三番的伤人,不合适吧?”
她举起手臂,上头一条细长的划痕,渗出几颗殷红的血珠。
没有预料到李忆然会反抗,温皇后愣了愣,随即整了整衣物,换上一张笑面。
“呵呵,公主误会了。”
“管理六宫,也只是本宫的分内之事罢了。”
“这流言蜚语,陛下也不想要听见。”
李忆然额角跳了跳,随即拱着手道:“臣女确实不知道此流言从何而起,想必皇后娘娘同然儿之间多有误会....”
温皇后扶了扶自己额角,淡淡道:“那是本宫失仪了,只是,即使不是长公主所为,然儿也要知道,陛下也是不希望当年的事情重见日的。”
她笑着,犹如一柄淬了毒的刀龋
李忆然淡淡道:“是,臣女知道了。”
......
从皇后府上出来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方才她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些藏在角落里的人。
只是皇后到底还没有肆无忌惮到帘场杀饶地步....
李忆然拢了拢身上的衣物,看到了皇后院子外头的一株开的正浓的枫树,皱了皱眉头。
“明明还不到季节。”
“这树怎得开的如此早?”
簇到底不是久留之处。
方才看见的种种与娘亲相关的物件,以及温皇后有些怪异的态度,还有她言语之间若隐若藏的陛下的言外之音....
李忆然摇了摇头:“此流言到底从何而起,必定要查个清楚才是。”
....
回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已然到了傍晚。
外头的斜阳长长拉出一条人影。
李忆然抬眼,只见卫风抱着剑,斜靠在大门外头。
“怎么不去里头等我?”
侍卫接过来长公主的大氅,敏锐地看到她手上的伤口。
卫风皱着眉头,扯过她的手臂。
兴许是不心扯动到了伤口,李忆然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
“皇后对你动手了?”
“嗯,算是吧。”
“都了把我带上。”
他手里的力度逐渐加大,李忆然有些吃痛,道了句:“放手。”
卫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界了,重新低下头,轻轻放开她手:“抱歉,属下只是担心公主....”
李忆然回头扫了他一眼:“若本宫单刀赴会便也罢了,若是带上你,去了皇后寝宫,今日能不能平平淡淡地就回来,那才是未可知。”
“公主的意思是?”
“皇后今日只为问些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