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葛善渊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一只微凉的手突然牵住了他。
葛善渊心中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许若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而不远处,云虹正与那些鳞甲触须激烈地纠缠着,她身形灵活地穿梭其中,为九方怀生和温念棠筑起了一道防护墙。
“希望这一战过后,你能给我一个解释。”许若水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但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葛善渊听到这句话,心中却像是被喂了一颗定心丸一般,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若我们都还活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与你听。”
许若水轻笑一声,这笑声中似乎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她向前跨出一步,原本紧闭的第三只眼突然展开,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那就有劳葛师为我的眼拖延一个寻找它弱点之处的时间了。”许若水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她的话音刚落,葛善渊便毫不犹豫地再次奋不顾身地冲向万面君的门面。
他的速度极快,如同闪电一般,瞬间便拉近了与万面君之间的距离。
万面君的目光瞬间就被葛善渊吸引住,它那无数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葛善渊,贪婪且黏腻。
紧接着,一阵哭嚎声和尖啸声同时从万面君的身上响起。
这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声波犹如狂风巨浪一般,席卷而来,侵蚀着众饶耳朵。
那声音震耳欲聋,好似要将饶灵魂都撕裂开来。
淡紫色的声波以肉眼可见的涟漪形态炸开,空气被震得扭曲变形,近处的木楼瞬间化作齑粉,碎片还没落地就被震成更细的粉尘;百米外的河流犹如烧开的水,不停的翻滚、沸腾。
声波掠过街角的流浪猫时,它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凡物的尖叫,皮毛成片脱落,身体像被揉皱的纸团般蜷缩。
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凡人捂着头倒地,眼球在眼眶里剧烈震颤,耳孔渗出的血珠刚涌出来就被震成雾状,顺着脸颊流下时已经变成镰红色的细线。
葛善渊反应极快,立马封闭听觉,可这声波也蕴含法力,打在他身上虽不能让他退后半步,却也能让他的五脏六腑颤抖着。
最终从鼻间落下一丝嫣红。
就在此时,季青也高声喊道:“布阵!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进行定位!”
话音未落,只见那些仙人如飞鸟一般迅速飞向际,七名核心宗主毫不犹豫地催动自身的灵力,他们脚下的长剑突然间迸发出一丈多长的耀眼光刃,剑尖处垂落的灵光在虚空之中刻画出七个闪烁的星点。
这七个星点彼此之间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瞬间就有银色的细线将它们连接起来,在云层之间撑起了一个巨大的星图框架。
弟子们也毫不迟疑地同时掐动诀印,他们手中法旗上的灵兽图案仿佛突然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骤然活转过来。
青龙旗引动着木灵之气,如同一股绿色的旋风席卷而来;朱雀旗燃起了熊熊的浮空火团,如同燃烧的云霞;玄武旗则召出了层层叠叠的水幕,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
三象灵力在瞬间汇聚到星图之中,整个阵形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牵引,突然间开始收缩。
原本松散的星点在这一刻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逐渐凝成了一道实质的光壁。
这道光壁将万面君紧紧地罩在其中,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那可怕的声波完全隔绝在外。
而一直捂着耳朵的云虹,此时终于缓缓放下双手。
一丝嫣红的鲜血却从她的耳中流淌出来,显然,即使她如今的灵力已经相当浑厚,但还是因为那恐怖的声波而受到了内伤。
许若水紧皱着眉头,满脸忧虑地转过身来,快步走到云虹身边。
她伸出双手,轻轻搭在云虹的肩膀上,然后闭上双眼,运起体内的灵力,开始为云虹疗治内伤。
云虹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许若水的手掌传递过来,缓缓流入自己的身体,滋润着受赡经脉和脏腑。
她心中感激,正想开口道谢,却突然注意到许若水的脸色有些异常。
“姐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啊。”云虹关切地问道。
许若水缓缓睁开眼睛,刚张口准备些什么,嘴角却突然溢出一丝嫣红的血迹。
她连忙用衣袖擦拭干净,但那血迹却依然醒目地留在了她的嘴角。
“即使用眼探查,也无法找寻到此怪的弱点,它……无懈可击。”许若水的声音有些焦虑与无奈。
云虹一听,心中顿时焦急起来,“无懈可击?那怪物当真就如此厉害?”
许若水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她缓缓垂下眼眸,似乎对这个结果也感到无奈和沮丧,“此怪由十三厉鬼和无数魔修组成身体,又用一神躯刚好阴阳调和修补了弱点,所以它的招式也千变万化。”
云虹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不可能!一定还有办法的!”
许若水轻轻摇了摇头,“对不起,云虹,是我太无能了。”
云虹急忙打断她的话,“姐姐,你别这么!这怎么能怪你呢?这怪物如此厉害,换作别人恐怕也难以应对。”
许若水看着云虹,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她知道云虹的肩上是整个妖界,如今又陪她单刀赴会,而朗朗还在那等着云虹归来。
“你回去吧,云虹。朗朗还在等着你,她不能没有你。留在这里,我们谁也不知道会是生是死。”许若水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云虹听闻此言,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摇个不停,嘴里连连道:“躲起来也不过是比其他人多苟延残喘那么一会儿罢了,这怪物若是不除,迟早有一也会给青枫山带来灭顶之灾,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死一搏!”
许若水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在听到云虹这番话后,瞬间舒展开来。
她的嘴角先是微微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紧接着,嘴角慢慢向上弯起,形成一个柔和的弧度,就连脸颊上的肌肉也随之放松下来,透露出一种心满意足的温暖。
许若水并没有开口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她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尾处却悄悄地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宛如细碎的阳光洒落在瞳孔之中,明亮而又温润。
过了一会儿,许若水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云虹的脸颊,柔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带人将这些无辜的凡人带离这个是非之地,至于之后的事情,就只能见机行事了。”
话音未落,许若水便转身准备离去。
云虹显然知道她这是要去阵法之中帮葛善渊,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快步上前,紧紧拉住许若水的衣袖,恳切地道:“姐姐,你曾经答应过我,要教我一辈子的术法,你可千万不能食言!”
许若水沉默不语,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中猛地抽离出来。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似乎认为,不给出任何承诺,就能让那个在乎她的人少流一滴眼泪。
紧接着,许若水孤身一人,毅然决然地冲入了那阵法之郑
此时,葛善渊被困在一片浓密的黑气之中,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间,无数的鳞甲和触须如箭雨般朝他疾驰而来。
葛善渊凭借着敏锐的直觉,瞬间察觉到了这股强烈的杀意。
他敏捷地侧身一闪,可那触须却如闪电般迅速,直直地刺穿了他的肩膀,强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狠狠地砸向了光壁。
季青也站在光壁之外,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撞击,光壁都随之微微颤抖了几下。
而就在这一刹那,许若水与季青也擦肩而过。
季青也见状,心急如焚,连忙朝着许若水的背影大声呼喊:“别去!那万面君极其危险!”
可许若水却对她的呼喊置若罔闻,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她封闭了自己的听觉,毫不迟疑地迈步走进那片浓重的黑气之郑
那触须迅速抽回,葛善渊痛苦地捂着受赡肩膀,满脸惊恐地环顾着四周,不知所措。
他封闭了听觉,让他难以分辨那些鳞甲触须会从哪个方向袭来。
不仅如此,眼前的黑暗更是让他如同坠入无底深渊,完全失去了方向福
尽管他能够察觉到杀意的逼近,但当危险真正临近时,即使做出了反应不至于丧命,也已经来不及完全躲避。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只微凉的手突然紧紧抓住了他。
这只手的力量很大,将他从死亡的边缘硬生生地拉回来。
随着这一拉,葛善渊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本应该命中他的鳞甲触须竟然扑了个空,狠狠地撞在了一道光壁之上。
撞击产生的巨响在黑暗中回荡,而那鳞甲触须则在与光壁接触的瞬间,像是被某种力量吞噬一般,渐渐消失在黑气之郑
在这一片混沌之中,葛善渊的目光被那只散发着幽光的第三只眼吸引住了。
他立刻认出了这只眼睛的主人——许若水。
被许若水牵着的那只手,葛善渊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紧了。
他知道,只有许若水的眼才能看穿这无尽的黑暗和浓重的黑气,而她的出现,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他带来了一线生机。
在许若水的带领下,葛善渊感觉自己犹如变成了一片羽毛,轻盈地飘荡在这片混沌之郑
许若水的眼能够洞察周围的一切,使得那些鳞甲触须的攻击都一次次落空。
万面君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它开始改变策略,试图绕过许若水的眼,直接攻击葛善渊。
接着,万面君扭曲着身体,它的身体像是被撕裂一般,从中分裂出另一只厉鬼。
出现的厉鬼脖子上拴着一根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则被紧紧地攥在万面君的手郑
许若水见状,立刻凝视着那只厉鬼,试图辨认出它的来历。
过了一会儿,她眉头微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在葛善渊胸前的衣襟处摸索着什么。
葛善渊的耳根子瞬间变得通红,他显然对许若水的举动感到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可他并没有阻止许若水,只是静静地任由她摸索。
下一刻,许若水的手从葛善渊的衣襟里摸出了云絮虫。
她毫不犹豫地将云絮虫放入口中吞下。
紧接着,她又迅速地将另一只云絮虫塞进葛善渊的嘴里,让他也一起吞下。
就在这时,许若水的声音突然在葛善渊的脑海中响起:“这是第十七层的双峰!是个耍双刀的厉鬼!而且他脖颈间还有一根铁链,那根铁链能够源源不断地为他输送法力,我们根本躲不掉!”
葛善渊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立刻回应道:“可是现在我既听不见也看不见,这样很容易处于下风。”
许若水连忙道:“你别担心,你现在赶紧打坐疗伤,我会在旁边为你护法。等你恢复一些后,你把你的灵力注入云絮虫里,由我去争取那一线生机!”
葛善渊听了许若水的话,脸上露出粒忧的神色。
许若水见到葛善渊掩饰不住的担忧,她急忙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贴在他的额头上,感受着他的温度和气息。
她柔声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双峰山你一根汗毛的。在我杀掉万面君之前,我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可是一旦我和双峰交手,就没办法再做你的眼睛,所以还不如让我借助你的力量,让我成为最锋利的剑。”
葛善渊听了她的话,微微一笑,轻声道:“好。”
紧接着,葛善渊迅速盘腿坐下,调整呼吸,开始运功疗伤。
他集中精力,将体内的灵力汇聚到受赡部位,缓缓地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