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曲祺晚上辣的吃多了，胃里有点烧，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太凉了喝下去怕是更难受，便倒出来两杯，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等待的时间里，她就靠在流理台边沿发呆。
突然一阵不明显的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祝曲祺回了神，就见祝望羽雄赳赳气昂昂地像个赤脚大仙一样奔过来了。
祝曲祺稍稍站直了，皱了皱眉：“你这是干嘛？造反吗？”
“我看造反的人是你！”祝望羽开门见山道，“我问你，外面那个男的到底是谁？”
祝曲祺嘴角抽搐了下，用“你在什么废话”的眼神瞅着他：“祝望羽，你吃错药了？他是我男朋友，还能是谁？”
“他是云澜集团的cEo，是不是？”
祝曲祺表情愣了愣，她没跟家里人提过谢闻的身份，谢闻也充分配合她，过年期间去她家做客那次，被曲庭芳问及工作方面的问题，他只是公司的管理层。
这么倒也不算欺骗。
观察她的表情，祝望羽就知道自己的话一个字都没错，轻轻冷哼了一声：“你上次姓谢的是甲方公司的领导，职级比你高，你可没他是甲方老板，你完蛋了，祝曲祺，我要告诉曲律师，看她不削你。”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祝曲祺还有闲心把两杯牛奶先端出来，背对着祝望羽：“你是怎么知道的？”
祝望羽没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我听到了他打工作电话，结合他的内容去网上搜了搜，他叫谢闻这一点总不是编的。谢闻，云澜集团现任cEo，虽然没找到对应的照片，但八九不离十，这不是来跟你求证吗？”
祝曲祺捧起其中一杯温热的牛奶，凑到唇边慢慢地喝，牛奶加热以后表面凝固了一层薄薄的奶皮子，被她吃掉。
几口牛奶下肚，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平静下来：“哦，那又怎么了。”
祝望羽伸手去端另一杯牛奶，被祝曲祺打了下手背。
“这杯不是给你的。”祝曲祺无情地，“要喝自己去冰箱拿。”
祝望羽：“……”
祝望羽的手缩了回去，瞪着她。
祝曲祺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两人仿佛在比谁的眼睛瞪得更大。
祝望羽先声夺人：“你还问我怎么了，那可是云澜集团！我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都知道这种家族企业有多牛逼，你居然用这种轻飘飘的语气，我服了。”
祝曲祺想着家里人早晚要知道，心态就彻底放平了：“难道要我下个跪再磕个头才够诚意？”
祝望羽是真佩服他姐的心态，无话可，比了个大拇指。大拇指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又伸出了拇指，两根手指组合一起就是“六”。
另一只手也摆出了同样的手势。
两个六还不够，他抬起了一只脚，可惜脚趾头没手指头那么灵活，不然他给她比三个六。
祝曲祺厉害死了，把甲方爸爸泡到手了，还能云淡风轻地开玩笑，有这心理素质活该她赚大钱。
祝曲祺：“你搁这儿给我表演杂技呢？”
祝望羽气乐了：“不是，咱什么家底心里多少应该有点数，虽然你确实是赚了不少，具体多少我不知道，反正肯定不少，但是跟那种牛逼轰轰的顶级豪门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压根没法相提并论，你懂吗？”
“啧，我知道你想什么。”祝曲祺被他得眉宇间添了一抹烦躁，这种现实问题哪里轮得着他来耳提面命，早在她脑子里转了八百个来回，“这才哪儿到哪儿，想那么长远。”
谢闻家里什么情况她了解得不是那么清楚，她只见过他姐姐，挺好相处的，没一点高高在上的倨傲架子，至于其他长辈，以后见了再。
祝望羽：“我不管，我要跟咱妈告状。”
祝曲祺想把手里的一杯牛奶盖到他脸上，咬了咬牙，偏着脸不服气地问：“你要告什么状？”她不就谈个恋爱，也没干伤风败俗、违背道德礼法的事。
“反正我要告状。”
“……”
祝曲祺懒得再跟他掰扯，端起流理台上另一杯牛奶从厨房出去，谢闻刚好打完电话，转过身，被塞了一杯牛奶，隔着玻璃杯触手温热。
他多少年没喝过牛奶这东西了，瞥了她一眼，倒也没什么，僵硬地抿了一口，眉心微微一凝：“甜的？”
“啊。”祝曲祺咂巴咂巴沾了奶渍的嘴唇，翘起唇角笑得像只慵懒的猫咪，“我加了糖。”
谢闻坐下，用喝药同款的心情一口一口喝光了牛奶：“你弟呢？”
“别管他，在发神经。”祝曲祺靠着沙发靠背，捧着没喝完的半杯牛奶。
谢闻拍拍她的腿，提醒她一声：“你手机响了。”
“响了吗？”祝曲祺侧着脑袋倾听。
一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微信视频通话邀请铃声从玄关的位置传来，祝曲祺头皮陡然一麻，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发神经的那个臭子没开玩笑真跟他们的老妈告状了，而曲律师一刻都等不及，立马打来电话兴师问罪。
祝曲祺顺手将牛奶杯递到谢闻手里，脚踩风火轮一般冲向玄关，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提醒，跟她想的分毫不差。
曲律师的微信头像是庄严肃穆的人民法院大门口拍的一张照，不知哪一年拍的，总之岁月久远，画质有些模糊，甚至都不大能看得清五官，但不妨碍每次看到都不自觉挺直脊背。
祝曲祺指了指手里响个不停的手机，对谢闻：“我妈打来的，我去接一下。”
担心曲律师什么难听的话，祝曲祺没敢当着谢闻的面接听，躲去了自己的卧室，打开灯，靠着墙深吸一口气，一脸沉重地摁下那个绿色的键。
屏幕上跳出曲律师的脸，她已经洗过澡了，穿着白底蓝碎花的家居服，柔软温馨的穿衣风格也无法中和掉曲律师肃然的面孔。
“你弟都告诉我了。”曲庭芳没跟她绕弯子，“他的是不是真的。”
都死到临头了祝曲祺当然不可能撒谎，在曲律师的目光拷问下，她如实招了：“是真的，谢闻他是我的……甲方老板。”
哪怕做好了思想准备，听到祝曲祺亲口承认的这一刻，曲庭芳还是没能忍住，抽了口气，皱起眉毛：“祝曲祺，这么大的事情你现在才告诉我，他那样的身份背景你镇压得住吗？”
祝曲祺噘着嘴声反驳：“他又不是妖怪，我为什么要镇压。”
曲庭芳不想听她贫嘴：“人家是你的甲方老板！你怎么敢的，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那又怎么了？”同样的话，祝曲祺也对祝望羽过，但她此刻面对的人是比祝望羽难搞一百倍的曲律师，底气没那么足，声音越越，像是在负隅顽抗，“工作上他是我老板，下班了我是他老板，我们都好了，不冲突。”
曲庭芳：“……”
见妈妈一副被噎到，又气又找不到词儿来骂饶样子，祝曲祺开始反攻：“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您现在跟我这个，是想棒打鸳鸯让我跟他分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