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陈玄奘双手合十,俯首:“二位施主莫怕,他们三个是贫僧的徒弟,并非恶人。”
猪八戒翻了个白眼,气哼哼的:“亏你二人身着官服,怎如川?
猪爷爷我若是恶人,进门便将汝等拆吃入腹,岂会容你放肆?”
二位馆使抱作一团,不敢看猪八戒,只盯着陈玄奘一个人瞧。
“你是何人?从何方来?到哪里去?”
“阿弥陀佛!”陈玄奘不敢欺瞒,答道:“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往西拜佛求经。
今到宝方,不敢私过。欲进宫面圣,倒换文牒。怎奈连日赶路,实在辛劳。
不敢贸然惊扰圣驾,欲借高衙暂歇,收拾齐整再进宫面圣。”
两个馆使闻言屏退左右,整冠束带,下厅迎上前去。又命人打扫客房,准备素斋。
陈玄奘谢过二官,入客房安歇。
不多时,管事的率人送来白米、白面,并两把青菜,四块豆腐,一盘干笋,一碟木耳。
“长老,西厢房有干净锅灶,柴火方便,请自去做饭。”
话音落下,管事的抬脚欲走,却被陈玄奘拦下。
“施主请留步。”陈玄奘合掌当胸,行了一礼,笑着开口:“敢问施主,陛下可在殿上?”
管事的还了一礼,这才开口:“陛下久不上朝,今日乃黄道良辰,正与文武百官议出皇榜。
你若要倒换关文,趁此急去尚能赶上;到明日,陛下许是不上朝,不知要等多少时日哩!”
陈玄奘谢过管事的,转身吩咐道:“悟空,尔等在此安排斋饭,为师这便去倒换关文。”
“师傅,你这僧袍几日不曾换过。”猪八戒急忙取出锦斓袈裟,劝道:“还是换身衣服再去面圣吧!”
“是呀!”沙悟净附和道:“这副模样面圣,实在失礼。”
陈玄奘依言换了僧袍、僧鞋,披上锦斓袈裟。
走时不忘叮嘱:“簇百姓从未见过尔等,乍然相见自然惊恐。你三人在簇等我,切莫冲撞旁人。”
“师傅,您安心去吧!老孙定不让二位师弟闯祸。”
陈玄奘微微颔首,接过通关文牒,急匆匆离开会同馆,直奔皇宫。
直至端门外,陈玄奘止步,烦请奏事官转达廷。
朱紫国王正同文武百官议事,得知有东土大唐高僧求见,喜道:“寡人久病,不曾上朝。
今日上殿出榜招医,刚定下此事,便有高僧到此。此乃吉兆,快宣高僧上殿。”
奏事官传旨至阶下,陈玄奘礼拜俯伏。国王又宣陈玄奘上殿,赐座,命光禄寺置办素斋。
陈玄奘谢恩,这才将关文献上。
国王看毕十分欢喜,笑道:“圣僧,你那大唐几朝君正?几辈臣贤?
不知唐王因何疾回生,方着你跋山涉水,不远万里往西拜佛求经?”
“回禀陛下,贫僧那里三皇治世,五帝分伦。尧舜正位,禹汤安民。成周……”
哪吒藏在暗处,见陈玄奘喋喋不休,挖了挖耳朵,不耐烦的:“他怎这般啰嗦?”
“此处离大唐甚远,他若不捡着好话,怕是那朱紫国王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陈玄奘笑容满面,高声:“我王李氏,国号唐君。高祖晏驾,当今世民。河清海晏,大德宽仁……”
朱紫国王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一个字。听到精彩处,拍掌叫好,文武百官纷纷附和。
“王言准赦,早召贤臣。款留殿内,慢把棋轮。时当日午,那贤臣梦斩龙身。”
正到精彩处,陈玄奘忽然住口,朱紫国王意犹未尽,问道:“圣僧,那贤臣是哪邦来者?”
“正是我王驾前丞相,姓魏名征。他识文,知地理,辩阴阳,乃安邦立国之大宰辅也。因他梦斩龙王……”
哪吒噗嗤一笑,低声:“哪日陈玄奘不做和尚,去茶楼书,也能安身立命。”
“贫僧远跋道途,询求诸国,拜佛祖,求取《大乘经》三藏,超度孽苦升也。”
朱紫国王捂着心口呻吟几声,哀叹道:“东土大唐诚乃朝大国,君正臣贤。
唉,寡人久病多时,然无一臣拯救。同大唐相比,朱紫国多有不如。”
文武百官闻言惊恐万分,齐齐拜倒在地,开口告罪。
陈玄奘抬头偷看,见那国王面黄肌瘦,形脱神衰。正欲开口询问,却见光禄寺卿快步行来。
“回禀陛下,素斋已备好。”
国王起身,笑道:“将朕之膳摆下,朕要同圣僧同享。”
陈玄奘随国王移步披香殿,二人进膳进斋不提。
却孙悟空在会同馆中,着沙僧安排茶饭,整治素菜。饭菜上桌,也不见陈玄奘归来。
“猴哥,难不成那国王见到师傅起了爱才之心,留他在宫中用膳?”
“八戒,师傅许是同国王相谈甚欢,耽搁了时辰。你若腹饿难耐,去灶间吃几口饭垫垫肚子。”
“猴哥,你知晓师傅是何德行,他不来我便用膳,少不得要挨一顿骂。”
师兄弟三人着话,墙外传来叫卖声,皆是糖糕、蜜食之类,滋味甘甜之物。
猪八戒支起耳朵,听清叫卖声口内流涎。跳起来:“哥哥,老猪身上还有几个铜板。
师傅久去不归,我等在这里枯坐实在难捱,出去转转可好?老猪也可寻些吃食填肚皮,免得挨骂。”
“二师兄,师傅走时有言,不准我等闯祸。”沙悟净摸着脸颊,继续:“我等嘴脸欠俊……”
“沙师弟,话不能这样。”猪八戒横眉立目,叫道:“生的丑又如何?
老猪我拿铜板换吃食,一不偷,二不抢,何祸之有?”
“二师兄,貌丑自然无错,可架不住那等眼皮子浅的,硬将错处推到我等身上。”
猪八戒不为所动,沙悟净凑到孙悟空身旁,开口:“大师兄,你快劝劝二师兄呀!”
“劝他作甚?”孙悟空双手抱臂,昂着头得意的:“是你二人貌丑,老孙可是美猴王。”
言毕,孙悟空起身向外走。猪八戒见他走,一路跑追上前去。
“大师兄。”沙悟净抬脚赶上,边走边劝:“老沙不是你貌丑,是那些凡人少见多怪。
若是被我等吓出个好歹,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到时……”
孙悟空突然驻足,问道:“沙师弟,你想不想吃蜜食?”
沙悟净用力点头,脸上写满渴望,眼巴巴的看着孙悟空。
“想吃。”
“想吃还啰嗦什么?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