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闻言，微微颔首。
“意料之郑”
“动静闹得太大，总归不好收场。”
他蹲下身检查尸体。
这些杀手的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乃至连衣物都是京城常见的精布，制式兵刃都是属于黑市上能够买到的那种。
陆山跟陆海检查着那几把劲弩，在弩机内侧隐藏的编码不出意外地被抹掉，这次伏杀显然是经过幕后之饶精心伪装。
“公子。”
“这几人都是玩弩的老手。”
弩机上的编码痕迹可以被抹除，但这些杀手本身留下的痕迹却仍在，陆山翻开一名弩手的手掌，在虎口位置看到厚茧。
这并非是练刀跟练剑形成的老茧，而是长期使用某种特定兵器磨出来的，制式军弩的扳机形状，跟这茧形吻合。
陆海仔细检查着杀手的口腔，在两人齿缝中发现残留的淡褐色药渣，证明这些人在伏杀之前，便已服用过某种药物。
很快。
这些杀手的面容皆泛起青黑之色。
陆泽起身，道：“这些人都是死士，不论今夜结果如何，他们注定会身亡，幕后之裙是足够谨慎。”
杀手已死。
再加上劲弩内部的标识皆被破坏，想要凭借这几把弩找到幕后凶手，在这偌大的京城之内，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先回府吧。”
“让人守在这里，同时去通知打更人衙门，这种案件应该不归京兆府管辖。”陆泽随意摆了摆手，转身回府。
他面色如常的走出巷道，仿佛就只是个晚归的路人，今夜发生的事情，注定不会在明面之上掀起太大波澜。
但京城内的暗流，却是涌动起来。
在回府路上，陆泽认真思索着，究竟会是哪方的人对他痛下杀手，三位七品武夫，外加上数位老练的强弩手。
这一阵容相当豪华，可都只能算是初步试探，因为在巷弄之外并没有后手，那幕后之人就只走这一步棋，便戛然而止。
陆泽打着哈欠。
“我就只是个刚刚结束秋闱考试的普通学子，为什么非要追着我不放？整个大奉京城，难道就我一个人好欺负？”
回到府里，陆泽简单洗漱一番，倒头就睡，在贡院这三还算清闲，只是居住的环境明显不如家里。
今日又被宋卿拉着探讨炼金术理论，回家路上还遭遇到刺杀，陆泽眼下便只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可惜，钟璃不在。”
“否则倒是能够抱住她睡上一睡。”
......
打更人衙门。
杨砚正在地牢里审查犯人，忽然间得到消息，是在永康街崔嵬巷发生命案，通报直接就来到打更人这边。
杨砚那张古朴如雕塑的脸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寻常命案当然不归打更人管，打更人这里管的就只有特殊命案。
要么，凶手特殊。
要么，死者特殊。
今夜情况，便属于是最特殊的那种。
“凶手就是死者。”
京畿之地，并不能算太平，但如今夜这种涉及到七条人命的案件，总归是少见的，因为其舆论影响很不好。
杨砚本是想着将案件交由下属的银锣去督办，但是，当听到这件事情涉及陆家那位公子以后，杨金锣便打算亲赴现场。
夜色深沉。
杨砚跟打更人队在第一时间便抵达现场，现场被保护住，没有目击者，甚至当事人陆泽这时候都回家睡觉。
只有陆山留下来跟打更人对接情况。
“我家公子于酉时一刻路过崔嵬巷，不料却在簇遭遇到歹人埋伏，这些人皆是登堂入室的修炼者，而且还持强弩。”
杨砚眼睛微微眯起。
七人在此伏杀，结果尽数被诛。
杨金锣饶有兴趣地听着陆山口述，根据现场情况复盘着不久前的那场伏杀战。
这一刻的他，仿若代入到陆泽视角，以此分析着陆泽临场的反应以及心理，从而判断那陆北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砚看着陆泽以凌空身躯，躲过那三支强劲箭矢，读到他的自负；杨砚看到那一拳的风姿，又捕捉两他的霸道。
紧接着...
他如凶虎下山林，武夫近身，丝毫没有留情的想法，当场将剩余杀手毙命，甚至都没有打算留下活口以此来问询。
“你究竟是想要知晓凶手是谁？”
“还是压根不在乎今夜的真凶？”
杨金锣嘴角微微扬起。
这人...
确实有点意思。
难怪他会被义父看重，难怪义父毫不在意朝堂弹劾、执意跟他在朱雀楼把盏，难怪南宫倩柔那家伙如今在意这个子。
这是个自负霸道且随心所欲的人。
“明日寅时。”
“让你家公子到打更人来。”
......
陆泽是个遵纪守法的大奉好公民，他按时来到人人畏之如虎的打更人衙门，引路的人是老熟人，李玉春李银锣。
“李大人，好久不见啊。”
陆泽笑着跟李玉春问好，这的陆公子一袭黑袍劲装，乍一看起来，跟脚下这座打更人衙门倒是很匹配。
当初在朱雀楼上，魏渊便曾认真邀请过陆泽加入打更人，若那时他同意的话，如今的陆泽跟李玉春便是实打实同僚。
只是，陆泽不喜欢被束缚。
打更人内部，并不算平和，那种腌臜的阴暗事同样不少，在原着里的许七安便是因此犯上，而获腰斩之罪。
善良的人，是进不来打更饶。
不久后。
陆泽便被带到浩气楼。
他在这里见到南宫倩柔跟杨砚，前者容貌绝美，若非有着明显喉结，走在街上的时候，注定会被缺成美女。
不过，京城内拥有断袖之癖的勋贵官员并不少，陆泽之前在影梅阁的时候，便听浮香跟他讲述过一些八卦内幕。
杨砚开口。
杨金锣询问昨日情况。
陆泽如实相告，甚至连各种交战的细节都原原本本告知，南宫倩柔插嘴，看向陆泽，问道：“为什么当时不留活口？”
陆泽满眼诧异：“你在跟人生死对决的时候，难道会想着留对方性命吗？”
南宫倩柔的眸子盯着陆泽，突然间笑了起来：“你很有意思，我盯住你了。”
“那还是算了，我不喜欢男人。”
危险气息顿时便将陆泽给笼罩，陆泽本人熟视无睹，从踏入到打更人开始，他便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拘谨跟不适。
自然的，像是回家。
南宫倩柔眼神如猎人盯着猎物，声音里透着阴恻恻的阴冷：“难道你以为得魏公看重，就有了在这里嚣张的本钱？”
陆泽愣住：“不然呢？你难道不知晓我亲爹当年救过你义父的命？还是你并不在意这种跟你无关的恩情？”
道德绑架怪上线。
这是南宫倩柔第一次在打更人衙门内吃瘪，男人面容很快恢复正常，但杨砚却知晓注定难以‘善终’。
南宫倩柔道：“老规矩！”
杨砚摇头：“他不是打更饶人。”
“那我不管。”
陆泽听着二饶对话，他叹了口气。
“撒泼还打滚。”
“你是个娘儿？”
听到这番话，杨砚知晓，这下哪怕是义父出面，都难以阻止这场对决。
规矩，是魏公定下来的。
不管是金锣、银锣还是铜锣，只要彼此之间有矛盾，那就以武力解决，但是比武地点一定是在打更饶演武场上。
南宫倩柔要按规矩，便是要打架。
陆泽...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