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明白,如果想充分调动起普通的百姓,与其将他自己塑造成一个英雄,远不如把自己扮作无所不能的神仙,这样更易令他们信服追随。
因此,当灾民们将他传为下凡救世的神仙、降龙罗汉的转世时,张翠山非但不加阻止,反而默许了这传闻,导致这谣言愈传愈广。
很快,周边受灾州县也听闻了有神仙降临的消息,竟无需张翠山亲自前往带领百姓造反。他们便自发聚集起来,以张翠山的名号攻破县衙、开仓放粮。
随后,张翠山从这些造反的州县中挑选了精壮男子,组建起一支临时军队,径直朝着最近的胶州、莱州两府进发。
沿途百姓箪食壶浆,争相投奔,队伍如滚雪球般愈发壮大,很快就有了万人之众。
两个州府的防御虽远比县城严密,却也架不住张翠山的神功。
那厚重的城门,根本经不起他逆指的一指之威。再加上无数百姓群起响应,官军士气涣散,没过多久便全被攻破,守将或降或逃。
在这之后,张翠山所到之处,城门洞开,各州各县望风而降,不多时便将山东一带的益都路、般阳路尽数纳入麾下。(元朝的行政区划为县—州—路—省)
只是张翠山不敢继续深入,毕竟他手下的士兵皆是普通灾民,既没有像样的军官统领,更无半点行军布阵的经验,一旦遭遇元廷精锐围剿,极易一触即溃。
此刻他能做的,唯有让百姓牢牢守住现有地盘,自己则往返于各城镇之间,安抚流民、整修城防、发放粮食。
没过多久,万民帮的援军也匆匆赶到。有经验的义军将领被立即编入队伍,整肃军纪、设立营制。
同时管理人才也前往各地,重建行政体系,恢复民生秩序,不消数日便将这些地盘彻底稳固了下来。
此时元军的征讨大军也已经集结起来,朝着山东步步逼近。他们也听了此次叛乱是由张翠山率领,不过却都不肯相信。
这支军队的许多人都曾经参与了那场围剿张翠山的大战,他们都亲眼见证了对方腹部被火炮炸开,肠子外流,绝无生还可能。
因此,当他们在战场上亲眼目睹张翠山立于阵前,无不惊骇欲绝。更别提对方只是轻轻一指,便瞬间斩杀上百元军先锋,这顿时把元军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此时也相信了张翠山是神仙下凡的传言,纷纷溃退不敢交战。任凭元军将领如何严令斩杀退后者,也无法遏制兵卒的溃逃之势。
张翠山当即率领万民帮精锐与整编后的流民军乘势追击,一路势如破竹,不仅打退元军、斩杀元军统帅,更连克数城。
此一战,张翠山仅靠自己一人便战胜了上万平乱的元军,几乎占领了整个山东和河北大部分地区。这种神乎其神的战绩,更是让他已然成神的传言深入人心。
元顺帝妥懽帖睦尔闻讯惊惧万分、夜不能寐。此时,河南、山东、河北多地接连爆发民变,烽火连,皆以张翠山之名举事。
这些地方本是元朝腹心之地,紧邻大都,一旦失守,将危及社稷根本。
可如今元朝的精锐大军被调往了山西,由孛罗帖木儿率领,围剿张无忌的大同军,一时无法回援。
另一名名将汝阳王则因女儿赵敏与张无忌私奔之事遭元顺帝猜忌,被剥夺兵权、软禁府中,朝中竟再无可用之将。
万般无奈下,元顺帝只得重新启用被软禁的汝阳王,命其戴罪立功,即刻率军南下平乱。
汝阳王也毫无怨言,当即整顿麾下兵马,日夜兼程奔赴河北、山东前线,与张翠山的部队形成了对峙之势。
此后双方却未爆发大规模冲突,仅在边境线上互相试探,派遣股部队交锋,争夺外围州县的控制权。
元顺帝虽对汝阳王未能平定叛乱心存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对方至少守住了防线,未让张翠山再进一步,已是当下最稳妥的局面。
而张翠山也不急于进攻,他最初的目的也不是一举推翻元朝统治,而是为解决蝗灾、给百姓一条活路。
因此战局稳定之后,他马上将重心放在赈济灾民、恢复生产之上。
首先是灾民安置的问题,张翠山下令开仓放粮,将各地官仓、义仓的存粮尽数发放,确保灾民口粮无缺。
同时无数万民帮的商队、船队自江南、湖广等地源源不断运来米粮,统一分发至各受灾州县,有效遏制了饥荒的产生。
因万民帮自建立之初便定下严苛帮规,帮众皆纪律严明、令行禁止,执行赈灾事务时空前有序,彻底杜绝了贪墨截留的现象。
再加上各州县均设专门人员负责粮食物资发放,整体效率极高,很快便稳定了各地灾情,再无人因饥饿殒命。
与此同时,胡青牛训练的医师队伍被编入各赈灾分队,既医治疫病,又普及防疫之法,使得瘟疫未随灾荒大规模爆发。
张翠山深知,赈灾不过是权宜之计,彻底解决蝗灾、恢复生产才是关键。
于是他立刻下令各地组织百姓捕蝗,以土掩、火焚、网捕等方式灭蝗,且规定百姓可凭捕获的蝗虫兑换粮食与日用品。
此举瞬间激发了百姓灭蝗的积极性,田间地头人人争先,昼夜不休。
除此之外,张翠山又从江南调运大量鸡鸭等家禽进入灾区。即便蝗虫成灾后带有毒性,这些家禽仍能适应并食用,靠生物防治手段大幅削减了蝗虫数量。
然而新的问题很快出现:百姓摆脱饥饿后,心思渐多,竟有人趁鸡鸭无人看管时偷偷宰杀果腹。
张翠山得知后怒不可遏,当即下令严查:但凡私自宰杀家禽者,一律挂于城墙示众三日,以儆效尤。
这法子虽严苛,却立竿见影,很快家禽便不再大规模消失,不过还是有零星偷宰事件发生。
张翠山又以 “神仙”的身份传下法旨,称毁坏灭蝗家禽者必遭谴,顿时震慑住了人心,再也无人敢妄动。
张翠山也知道百姓困苦,知晓他们需补充营养,随后便发布通告:虽然家禽不可私宰,但若是家禽产下蛋卵,则由万民帮统一收集在一起,再平均分发给各户。
消息传开后,百姓纷纷主动照看鸡鸭,唯恐它们受损。渐渐地,鸡鸭成群结队在田间觅食蝗虫,所到之处虫影渐稀。
只是单靠这些手段仍不足以彻底根除蝗患,张翠山又寻来胡青牛的妻子王难姑。
她乃是用毒高手,张翠山希望她能配制出一种可毒死蝗虫、却不伤人畜的毒药,且原料需简单易得、成本低廉,以便短时间内大规模配制使用。
王难姑深知蝗灾关乎万千百姓性命,当即潜心钻研毒方,日夜不休,终于从百种草木中觅得良方,既能有效克制蝗虫,又不会伤及禽畜。
张翠山大喜过望,急忙命人依方配制,迅速在灾区各地设点发放。
他更是让人改良火炮,将毒药裹以易燃之物制成毒烟弹,一炮轰出,毒烟迅速炸开后随风扩散,蝗群一旦接触便顷刻间坠地殒命。
在多方协同之下,蝗灾之势终于被彻底遏制。不过张翠山并未就此松懈,他深知蝗灾重在预防。
张翠山下令各地设立蝗情哨,一旦发现蝗卵滋生迹象便立即上报,由万民帮组织专人清除;
同时组织百姓深翻土地、晾晒土壤,破坏蝗虫产卵环境,又鼓励种植苜蓿、桑树等抑制蝗蝻生长的作物,确保数年内蝗灾无法大规模爆发。
之后,张翠山又让万民帮为百姓分发菜籽、麦种与农具,助其重新恢复耕种。
那些家禽也被直接免费分配给了各家各户,既可供百姓自行饲养,又能驱赶残余蝗虫,可谓一举两得。
如此一来,往年足以令千里赤地、哀鸿遍野的蝗灾,竟在短短时日里被彻底平息。百姓不仅重返家园,更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经此一事,张翠山是救苦救难的神仙降世的传言愈发深入人心,各地百姓纷纷建起张翠山祠,家中亦供奉其牌位,每逢节令便焚香叩拜。
此时张翠山的目的已然达成,他本不想再以鬼神之糊弄百姓,可任凭他如何澄清自己只是凡胎肉体、非神非仙,终究无法扭转民心所向,根本无人肯信。
他索性顺应民心,借 “神仙” 之名教化百姓,传授耕种技艺与防灾之法;更以身作则,带领民众兴修水利、改良农具、推动良种轮作,令灾区迅速恢复元气,甚至愈发富庶。
然而,就在他带领百姓修渠引水之际,黄衫女竟再度现身,身旁还跟着数名高手,显然是有备而来。
张翠山不由头疼了起来,这个黄衫女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