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岐山大师心中暗凛。
看来密藏一脉,近年确有崛起之势!
“此次盂兰法会,为期七日。”
“前三日由老衲讲经法,中间两日供诸僧辩经明理,第六日切磋佛力修为,最后一日共议世间大事。”岐山大师清了清嗓音,声音洪亮地宣布流程。
众人听罢,纷纷效仿大师姿态,盘膝端坐,神情肃穆。
便是祁长治等人,也收起闲适,正襟危坐。
毕竟岐山大师乃佛门泰斗,其所讲之法,字字珠玑,闻者受益无穷。
这几日之中,或许真有人能在此顿悟大道!
待众人坐定,岐山大师便徐徐启唇,开始法。
放眼望去,此时席地而坐的僧俗信众,从殿内一直延展至殿外广场,粗略估算,不下千余人。
场面恢弘,令人心生敬畏。
“佛: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光阴易逝,生命渐消,如同涸泽之鱼,何来欢愉?大众应当精进不懈,如救头燃,常思无常,切莫放逸……”
当此之时。
岐山大师端坐于蒲团之上,唇齿开合,诵出无上妙法,言语间似有金莲飘落,梵音流转。
刹那间,整座瓦山仿佛被佛光笼罩,空中回荡起阵阵般的诵经声。
那声音浑厚平和,绵延不绝,纵使身处百里之外,亦能清晰入耳,心神为之一净。
每吐一字,岐山大师周身便明亮一分,佛光愈盛,恍若真佛降世,慈悲庄严。
不止如此,山中飞鸟走兽皆伏地聆听,连风也静了,草木为之低首,万物似在恭迎圣音。
而在瓦山脚下的城池里,寻常百姓闻得这虚空中的梵唱与佛陀虚影显现,顿觉烦忧尽消,五脏六腑如沐清泉,心头一片澄明。
不由自主地,众人合掌默念:“愿岐山大师护佑!”
却不知,只因这一念诚心,一语皈依,他们每人竟悄然延寿五六载之久!
【叮,检测宿主聆听岐山大师讲经法,阅历值+!当前总阅历值已达二百一十八万!】
祁长治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音,但他神色不动,心中早已超然于这些外物之外。
三万阅历值,如今不过浮尘微末,引不起他半分波澜。
真正让他动容的,是岐山大师所讲佛法中的深意。
虽未皈依佛门,可祁长治修的是万道兼容之路,诸法皆可为镜。
此刻细品禅机,竟觉字字珠玑,发人深省。
他不由得想起前些时日所悟的情爱之力。
离枯大师曾言:情非一途,爱有千相。
并非仅限男女私情,亲情、仁心、悲悯、守护,皆是情之所系,爱之所生。
此理祁长治早有所会,而今听岐山大师开示心性本源,冥冥之中,又似有一层迷雾被拨开。
原来,情爱之力与灵愿之念,皆属地间无形却真实存在的伟力。
无所谓高下尊卑,正如阴阳互济、万物相生,自有其平衡之道。
念至此处,他心头豁然开朗,心境再进一步,返璞归真,宛如秋水无痕。
就在这一瞬,他的精气神与地隐隐共鸣,仿佛融为一体。
头顶上方,忽然有三朵光华流转的莲花次第升起,氤氲瑞气缭绕周身,衬得他恍若凌虚御风的仙人,不染尘俗。
“三花聚顶?!”
“那是……长治剑仙,竟真的三花聚顶了?”
“古籍有载,唯有精、气、神三者圆融无碍,达混元合一之境,方可见此异象!”
“便是许多人境界的大能,一生也难触此门槛!”
“这祁长治……赋简直骇人听闻!”
异象突现,四下哗然。
众人纷纷抬头仰望,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三花聚顶,本是传中才有的境界征兆,今日竟活生生出现在众人面前,如何不让人心神震荡?
然而,站在祁长治身旁的李寒依,只是微微一笑,神情淡然,似早已预料。
李慢慢亦是如此,负手而立,目光温和地看着一切,仿佛这只是顺理成章之事。
毕竟,从祁长治踏入修行之路以来,哪一步不是打破常规、颠覆认知?这般奇景落在他身上,反倒显得理所当然。
可眼下情形,却让佛门处境颇为尴尬。
此时正值盂兰佛会,乃佛门一年一度的盛典,万众朝礼,诸僧云集。
按常理,若有人在此盛会中顿悟大道,应是佛子居先,以彰佛法无边。
谁知,竟是一个外道武修,在佛陀宣讲之际,率先参透玄机,更展现出“三花聚顶”这等旷世奇象!
一时之间,众多佛门弟子面面相觑,羞愧难当,如芒刺在背。
前方高台之上,岐山大师依旧闭目讲法,对外界变故似无所察。
实则内心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他何等修为,一眼便看出——祁长治根骨非凡,慧根深厚,与佛有缘。
可惜,误入武途,执剑而非持经。
如此良材美玉未能归于我佛门座下,实乃一大憾事!
正思量间——
忽见密藏一脉的鹰缘僧人背后,竟也浮现出惊人异象!
只见虚空裂开,显出一方清净佛国:琉璃为地,金莲铺道;一尊鎏金巨佛巍然端坐于千瓣莲台之上,身后亿万佛影摇曳,诸世界层层叠叠,浩渺无垠。
而脚下三千佛陀、五百罗汉,皆俯首叩拜,口宣佛号,齐颂功德!
“万佛朝宗?!”
“这……这怎么可能存在?!”
“密藏一脉的鹰缘,竟参透了这般不可思议之境?”
“了不得!此子日后必为佛门栋梁,甚至证得无上正觉也未可知!”
“万佛来朝,唯有古佛降世方能显现如此瑞相!”
“简直是逆改机!”
“密藏之中,竟真要出一位佛祖级人物了!”
此时此刻。
众人凝望着眼前奇景,无不瞠目结舌,神情僵滞。
片刻沉默后,心头猛然一震,纷纷望向鹰缘,失声惊呼。
谁能料到,在这盂兰盛会之上,竟有人顿悟出“万佛朝宗”这等至高异象!
这边。
祁长治望着鹰缘身后那恢弘浩荡、诸佛拱拜的景象,神色亦不由凝重起来。
这鹰缘赋之高,实在惊人!
绝不逊于自己半分!
甚至——
在神识细细探察之下,祁长治赫然发现,那异象中央巍然矗立的巨佛面容,竟与鹰缘本人隐隐重合!
这意味着什么?
他心中已然明了:此人未来,注定成就佛陀果位!
难怪当年酒仙曾言,他是前世佛尊转生!
虽为兄弟,可鹰缘所立之地,却与蒙元王朝同阵而校
而祁长治,则与其势成水火。
日后的对决,恐怕难以避免。
鹰缘之母白莲钰,乃昔日蒙元国师八师巴座下四大弟子之一。
尽管八师巴等人曾参与围剿传鹰,却未曾真正伤其性命。
因此,鹰缘对蒙元并无深仇。
他自幼成长于北疆,修行于密藏法门,立场自然偏向彼方。
反观祁长治,亲母祁碧芍死于蒙元之手,血海深仇刻骨铭心。
这份怨恨,非三言两语所能化解。
然而即便将来兵戈相见,祁长治也毫无惧意。
若换作自己在他这般年岁,早已踏入人大长生之境!
同一时刻。
大唐书院大先生李慢慢注视着鹰缘,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忧虑。
他也意识到,此子绝非易与之辈。
更隐隐预感,其将来的造诣,或可与祁长治并驾齐驱。
“只盼他莫要牵涉进宁缺之事……”
李慢慢暗自思忖。
但旋即苦笑摇头。
虽鹰缘与大唐书院并无宿怨,
可他与宁缺之间,早有嫌隙。
祁长治曾在襄阳一役中重创蒙元三皇子铁尼黑,此事李慢慢心知肚明。
据连藏佛寺数位高僧也被击败。
如此情状,鹰缘岂会善罢甘休?
一旦祁长治出手援救宁缺,鹰缘定会出手阻截。
眼下局势,唯有步步为营,随机应变。
而李寒依见到兄长鹰缘竟能引动如此异象,眸光微闪,情绪复杂。
她深知,因缘际会之下,这对兄弟终将各执一方,对立而立。
可如今看来,二人资皆卓绝非凡,难分轩轾。
“快看那边!”
“少林慧能法师背后亦现佛辉,不知他领悟的是何种异象?”
“纵然再玄妙,怕也难及鹰缘。
‘万佛朝宗’可是佛门异象中最顶尖的存在!”
“未必如此!”
“别忘了,慧能的师父可是禅宗五祖弘忍大师!”
有人惊叹,也有人不以为然。
事实确然,慧能已然开悟。
只见他身后浮现一座金光笼罩的城池,广袤无垠,横亘地之间。
与其是城,不如是一方佛国净土。
而支撑整座佛国的,竟是一只庄严巨掌。
“那是……掌中佛国?!”
“慧能法师所悟竟是‘掌中佛国’!”
“不愧是弘忍亲传弟子!此象虽稍逊‘万佛朝宗’,但也属佛门上乘异象!”
围观者纷纷赞叹不已。
随着鹰缘与慧能接连展现异象,压力顿时落在七念身上。
这位悬空寺的下行走,讲经首座的大弟子,素以神通着称。
出道以来,每每出手皆伴象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