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节的热闹与喧嚣沉淀过后,日子便滑入了更为悠长静谧的节奏。一个阳光恰到好处的午后,别墅内那间藏书丰富的书房,成了三人消磨时光的最佳去处。
阳光透过巨大的琉璃窗,被切割成一片片温暖明亮的光斑,懒洋洋地洒在光滑的地板上,空气中漂浮着书卷特有的、混合着灵木与陈旧纸张的沉静香气。书房内一片宁静,只有偶尔响起的、极其轻微的书页翻动声,以及玉石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的清脆叩击声。
白独自坐在窗边那张铺着软垫的宽大软榻上,背脊挺直,姿态优雅。她手中捧着一卷年代久远、以特殊兽皮制成的厚重古籍,冰蓝色的眼眸专注地扫过上面繁复古老的文字与图谱,长睫低垂,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知识的浩瀚海洋中,周身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气息。
不远处,玄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面前摊开着一套新得的、蕴含着玄妙阵理的玉石棋谱。他指尖拈着一枚温润的黑玉棋子,金色的眼眸凝视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线条,眉头微蹙,正全神贯注地推演着某种复杂的阵法变化,神情专注而沉静。
而青,则占据了离两人都不远的一张巨大的、如同云朵般蓬松柔软的躺椅。她整个人几乎陷了进去,蜷缩着,手里捧着一本凡间最新流传过来的、装帧精美的话本,看得津津有味。赤瞳随着文字快速移动,时而因紧张的情节而微微睁大,时而又被逗得唇角弯起。
室内一时陷入了某种和谐的静谧,仿佛连时间都不忍心打扰这份安宁。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噗嗤——”青看着话本里男女主角因为一个极其幼稚的误会而闹得鸡飞狗跳的情节,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自己也意识到似乎打破了宁静,连忙捂住嘴,赤瞳却狡黠地转了转,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凝神研究棋谱的玄身上。一个“坏主意”瞬间成型。
她轻轻放下话本,赤着那双白皙玲珑的脚丫,如同最灵巧的猫儿,悄无声息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步挪到玄身边。趁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棋局中,青突然伸出手,快如闪电般将他指尖那枚即将落下的黑玉棋子抽走了!
指尖一空,玄猛地回神,讶异地抬头,就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满是狡黠笑意的赤瞳。
“弟弟~”青的声音又甜又糯,带着明显的故意,“这个怎么下呀?看起来好复杂,教教我嘛!” 她一边着,一边不等玄回应,就极其自然地挤进了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坐好,然后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向那布满棋子的棋盘,一副“我好学求知”的模样。
怀里瞬间多了一个温香软玉、毛茸茸的脑袋还仰着脸、满眼“期待”望着自己的人儿,玄哪里还有心思去研究什么阵法棋谱。他有些失笑,放下手中另一枚棋子,无奈又纵容地摇了摇头,金色的眼眸里满是温柔。他先是低下头,在那张近在咫尺、散发着诱人光泽的红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如同品尝一颗甜美的糖果,然后才耐心地指着棋盘,试图用最浅显易懂的语言解释基础的规则与阵理关联。
“你看,这棋盘如同地,棋子如同星辰位点,不同的落子……”
然而,青的心思显然半分都没放在那些深奥的阵理和规则上。她一边“嗯嗯啊啊”地敷衍着,表示自己在听,一边全部的注意力早已被玄垂落在她肩侧的一缕墨黑长发吸引。那发丝光滑如最上等的绸缎,带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如同雨后竹林般的气息。她伸出手,好奇地抓住那缕头发,用手指绕啊绕,编织着不成形状的、松松垮垮的结,又忍不住凑到巧的鼻尖嗅了嗅,深深感受着那独属于玄的、令人无比安心的味道,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把“学棋”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玄讲解了几句,发现怀里的人儿毫无反应,低头一看,只见青正专心致志地和他的头发“较劲”,那副模样既真又娇憨,让他心头软成一片,哪里还舍得责备。他停下讲解,只是含笑看着她玩,手臂稳稳地环着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
这时,原本在窗边安静看书的白,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她放下手中的厚重古籍,缓步走了过来,姿态依旧优雅。她先是拿起被青随意丢在躺椅上的话本,随手翻了几页,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上面的文字,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客观的挑剔,淡淡点评道:“此处情节有违常理,凡胎肉体,岂能一日之内御风飞行千里之遥?未免过于儿戏。”
正玩着玄头发玩得开心的青闻言,立刻从玄怀里探出脑袋,赤瞳望向姐姐,为自己心爱的话本辩护,语气带着娇嗔:“哎呀姐姐!这是话本嘛!故事而已,讲究个快意恩仇,马行空,看得开心就好啦!干嘛那么较真。” 她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话本里对男主角外貌的一段华丽描写,试图转移话题,并拉玄“下水”,“你看这个男主角,他‘眉目如画,静默时如深潭映月,气质孤高’……是不是……嗯,仔细品品,有点像在描写我们家弟弟安静不话、独自发呆时的样子?” 她一边,一边还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身后的玄,寻求认同。
白顺着她指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夸张的辞藻,随即毫不犹豫地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浮夸辞藻堆砌,空有其形,未见其神。不及玄万一。”
这毫不掩饰的、近乎本能的偏袒和维护,如同暖流瞬间涌遍玄全身,让他耳根微微发热,心中却如同被温热的蜜糖填满,暖烘烘、甜滋滋的,几乎要满溢出来。他低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青柔软馨香的发顶,像是安抚她“败诉”的情绪,又像是在无声地分享这份被姐姐珍视的、巨大的喜悦。然后,他把下巴搁在青的肩窝里,深吸一口气,声音里故意带上了一点委屈的意味,对着怀里的青“控诉”道:
“二姐,你又来了,总拿我和这些话本里虚构出来、被笔墨美化过的人物相比。再这样比下去,我可真要伤心了,觉得自己在二姐心里,还不如一个纸上画出来的人儿来得有魅力。” 他着,环在青腰间的手却开始不安分地悄悄移动,指尖在她腰侧最怕痒的软肉上精准地、轻轻地挠了挠。
“哎呀!”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挠得浑身一颤,像条离水的鱼儿般在他怀里剧烈地扭动起来,发出一连串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痒!臭弟弟!不过我就使坏!你敢挠我!快住手!哈哈哈……”
她还想再“谴责”几句,玄却已经低下头,用自己温热的唇瓣精准地堵住了她未尽的话语和笑声。这个吻起初带着些许惩罚和恶作剧的意味,却在接触到那甜美柔软、如同最娇嫩花瓣的唇瓣时,瞬间化为了缱绻温柔的纠缠。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赤瞳中闪过不服输的光芒,毫不示弱地热情回应起来,双臂自然而然地环上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微微喘息着。青脸颊绯红如醉,赤瞳因动情而更加水润迷离,看着近在咫尺、同样气息微乱的玄,她伸出粉嫩的舌尖,带着一种无意识的诱惑,轻轻舔了舔自己有些微肿的唇瓣,像只刚刚饱餐一顿、餍足又忍不住想继续使坏的猫,笑着道:“弟弟,你这是在为刚才挠我痒痒道歉吗?不过,光是这样的亲亲,可还不够补偿我的哦~”
话音未落,她眼中狡黠之光一闪,猛地用力一推,将猝不及防、身心还沉浸在刚才亲吻余韵中的玄,一下子推倒在了身后柔软厚实的地毯上!然后她自己整个人如同胜利的女王般,得意洋洋地趴伏在他身上,露出两颗尖尖的、闪烁着寒光的虎牙,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灿烂笑容,一口就咬在了玄颈侧裸露的、线条优美的皮肤上。
“嘶……”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感传来,玄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无奈又充满了无限宠溺地笑着,看着身上这个正在“行凶”、还一脸理直气壮的女子,手臂依旧稳稳地、保护性地环着她的腰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牙齿刺破皮肤的轻微触感,以及随之而来的、温软灵巧的舌尖如同安抚又似挑衅般舔舐过那细伤口的麻痒。
青松开嘴,微微抬起头,看着那处迅速泛起的、带着清晰血痕的鲜红印记,得意地嘻嘻一笑,还故意咂了咂嘴,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甜甜的……弟弟你是不是最近偷吃我藏在柜子顶上的那罐蜜糖了?怎么血里都带着一股甜味儿?”
玄被她这毫无逻辑、真又蛮横的歪理邪逗得彻底哭笑不得,伸手轻轻点零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语气满是纵容:“胡袄,分明是你自己像块糖糕,整甜滋滋的。”
着,似乎是为了“报复”她这颠倒黑白的指控,玄再次抬起头,精准地攫取了那近在咫尺的红唇,这一次的吻带着更明显的侵略性和占有欲,甚至不轻不重地在她柔嫩的下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留下一个细微的齿痕。
“唔!”青吃痛,不满地呜咽一声,赤瞳控诉地瞪着他,立刻开始了她的“报复”,用手去挠他腰间的痒痒肉,两人顿时在地毯上笑闹着滚作一团,衣衫都有些凌乱。
白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弟弟妹妹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地嬉笑打闹,如同两只互相扑闹、亲密无间的幼兽。冰蓝色的眼眸中流转着柔和而温暖的光彩,仿佛融化的雪水,清澈见底。她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噙着一抹清浅却无比真实的微笑,低声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给那对正在打闹的“活宝”听:
“青,如今是越发骄纵得没边了,都是被你惯的。”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刚巧制住青、正笑着喘气的玄耳郑
玄抬起头,看向白,金色的眼眸里满是明亮而愉悦的笑意,一边轻松地格挡着青毫无章法的“攻击”,一边朗声回应道:“姐姐这话可就不公允了。难道二姐这般‘骄纵’,就没有姐姐你的一份‘功劳’?我可是看得分明,某些人嘴上着‘惯坏了’,实际上宠溺起来,纵容起来,比我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目光扫过白那总是对青无限宽容的神情,“而且,起来,在这个家里,被宠着、被惯着的,又何止二姐一个呢?”
白被他这番直白而精准的话得微微一噎,对上他含笑的、仿佛能看透一切心思的金眸,以及他话语里那份了然与亲昵,白皙的脸颊不禁泛起一丝极淡的、如同胭脂晕开般的红晕。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似羞似恼,眼波流转,却并无真正责备之意,反而更添了几分平日里罕见的生动风情。
就在这时,在玄怀里还在努力“挣扎”的青也停止了动作,扭过头来看向白,赤瞳亮晶晶的,带着点好奇和唯恐下不乱的兴奋,大声附和道:“对啊对啊!姐姐你!你是不是也最爱我了?还有弟弟!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清楚,谁还被宠着了?除了我还能有谁?”
玄低头看着怀里这张娇艳明媚、写满好奇的脸,笑着用指尖轻轻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梁,语气宠溺:“远在边,近在眼前。某个平日里清冷如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不也是被我们俩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时时刻刻惦记着冷暖,生怕磕了碰了,冷了热了?这难道不算是被我们宠着、惯着?”
白听着他这番毫不掩饰、直击心扉的话,脸上那抹红晕似乎更深了些,如同白雪映霞,格外动人。她有些无奈地扶额,看着眼前这一唱一和、联合起来“对付”她的弟弟妹妹,只觉得心头被一种饱胀的幸福感填满,轻声道:“你们啊……真是……” 后面的话语却消散在唇边,化作一声带着无尽纵容的叹息。
“我们真是怎么了?”青却不依不饶,笑嘻嘻地追问,从玄怀里灵活地钻出来,又手脚并用地爬到软榻边,拉住白微凉的手轻轻摇晃,仰着脸,赤瞳中充满了期待,“姐姐你嘛!是不是也觉得我和弟弟把你照姑很好?让你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清冷孤高’了?”
白看着妹妹那副不得到满意答案誓不罢休的娇憨模样,又看看旁边玄那带着促狭、深情与了然的温柔目光,心中那点微弱的、试图维持形象的“抵抗”瞬间土崩瓦解,消失无踪。她反手握住青温暖的手,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内心的情感,冰蓝色的眼眸中漾开一种近乎柔媚的、动人心魄的波光,声音虽依旧带着她特有的清泠质感,却蕴含着不容错辨的、深沉的温情与依赖:
“是,你们把我宠坏了。”她顿了顿,目光柔和而坚定地扫过玄,最终落回青脸上,“所以,你们要负责到底。”
这话如同最甜蜜的咒语,又似最郑重的誓言,瞬间击中了玄和青的心脏。青欢呼一声,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白的腰,将脸埋在她怀里,声音闷闷的却充满了无比的喜悦与坚定:“负责!绝对负责!一辈子,不,永生永世都负责!”玄也笑着凑过来,从后面将相拥的姐妹两人一起,稳稳地、紧密地环抱住,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白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好,负责到底,永生永世,绝无更改。”
温情脉脉的告白之后,气氛变得更加柔软。白站得久了,觉得腰肢有些酸软,便很自然地走到软榻边,侧身躺下,动作优雅地将头枕到了玄的腿上,闭目养神。冰蓝色的长发如同流水般铺散开来,几缕发丝拂过玄的手背,带来微凉的痒意。
玄立刻会意,一手极其自然地、轻柔地抚上白的头发,指尖穿梭在顺滑的发丝间,如同抚弄最珍贵的琴弦,带来安抚人心的节奏;另一只手则依旧被恢复了活力、凑过来的青抓在手里,任由她像玩玩具似的,捏捏手指,比比大,或者只是单纯地紧紧握着。
青见状,也不甘寂寞,脱了鞋子,灵巧地挤上本就不算特别宽大的软榻,从后面紧紧抱住白的腰,将自己整个人贴靠在姐姐纤细而柔软的背脊上,脸颊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着那份微凉与安稳,满足地嘟囔着:“我要和姐姐贴贴……抱着姐姐最舒服了,又软又香,比最好的安神香都有用……”
三人就以这种近乎叠罗汉般的、亲密无间的姿势,享受着这静谧安详的午后时光。阳光缓缓移动,光斑在地板上拉长变形,书房内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平稳呼吸声,以及那无声却磅礴流淌的爱意。白甚至还会反手,轻轻拍拍趴在自己背上、像只无尾熊般的青,动作轻柔,充满了怜爱。
知识的“馈赠”与“索取”在这样慵懒的氛围里,也变得随意而温馨。玄偶尔会将他从棋谱中领悟到的一个有趣的技巧,用黑色灵力在空中幻化出来,形成短暂而美丽的光影图案,演示给两人看。白会微微睁开眼,仔细观看后,或许会提出一个更精妙、更优化的思路,用她清冷的声音娓娓道来。青虽然对那些深奥的阵理一知半解,却也看得兴致勃勃,甚至会模仿着,用自己青色的灵力幻化出话本里看到的、夸张而华丽的特效光影,比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或者一朵噼啪作响的烟花,虽然形态幼稚,却充满了童趣和活力,逗得玄和白都忍不住发笑。玄便会笑着,耐心地将青那幼稚可爱的青色光影,与自己演示的玄妙阵法图案巧妙地结合、缠绕,最终变成一个独一无二的、美丽而和谐的法术光影,如同一个定制的礼物,送给青。白则可能会将自己刚才在古籍上看到的一段关于某种早已灭绝的灵植的趣闻轶事,用她平缓而动听的声音讲述出来,与两人分享这片段的智慧与时光的痕迹。
在这个被书香和阳光浸泡的下午,所谓的“共读”早已偏离了最初的形式,变成了以彼此为核心、充满“干扰”却又无比甜蜜的独特陪伴。每一次眼神的交汇,每一次指尖的触碰,每一次低声的笑语,甚至每一次无声的依偎,都是他们之间深厚情感最自然、最深刻的流露,比任何书籍中的知识都更加动人,也更加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