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6年秋,京城郊外的练兵场旌旗如林,玄黑色的龙旗在猎猎秋风中舒展,金纹龙首迎着朝阳,仿佛要挣脱旗面腾飞而去。十万大军列成整齐的方阵,军靴踏地的声响如同惊雷滚过平原,震得尘土飞扬。二次北伐军的将士们身着最新列装的玄黑1855式军装,赤红滚边在阳光下划出凌厉的线条,肩背“龙吟1864式”后装枪,腰间悬挂“龙爆”手榴弹,腿上绑腿紧致利落,手中枪械的黄铜部件泛着冷冽的光泽,透着一股久经训练的肃杀之气。
方阵前方,王九波身着绣金肩章的军团长制服,腰间佩着玄黑龙纹佩刀,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麾下将士。他身后,禁卫第二军团军团长赵大牛、骑兵旅旅长赵勇、炮兵旅旅长刘牙子三位将领肃立,神情坚毅。作为大新帝国的开国元勋之一,王九波曾追随王九击从黑风寨起兵,历经嘉定府之战、武昌大捷、北伐破京等无数恶战,一身战功赫赫,此次挂帅出征,肩上扛着的是平定北方残清、一统华夏的重任。
“将士们!”王九波的声音透过扩音筒传遍全场,沉稳而有力,“残清余孽逃窜东北,勾结地方军阀,盘踞三省之地,鱼肉百姓,不思悔改!今日,我等奉陛下旨意,率王师北上,必当扫平鞑虏,收复失地,让大新的龙旗插遍每一寸土地!”
“扫平鞑虏!收复失地!”十万将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脚下的土地仿佛都在颤抖。喊杀声中,骑兵旅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嘶鸣声与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北伐出征的序曲。
辰时三刻,出征号角正式吹响。炮兵旅的六十门“虎啸二式”120毫米后装炮率先启动,由骡马拖拽着,沿着宽阔的官道向北行进,炮身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随后,步兵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跟进,玄黑色的队伍如同一条巨龙,沿着官道蜿蜒向北,绵延数十里。骑兵旅则分成两队,护卫在步兵方阵的两侧,战马奔腾,扬起漫尘土。
队伍行进途中,沿途百姓纷纷涌上街头,箪食壶浆,迎接王师。他们自发地在道路两旁摆上清水、馒头、肉食,看着这支装备精良、军纪严明的军队,眼中满是期盼与敬畏。“王师来了,我们终于有好日子过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着远去的龙旗,热泪盈眶地道。百姓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为北伐军增添了无穷的士气。
王九波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前方,心中感慨万千。想当年,他与王九击在威远县举义,麾下不过数百弟兄,武器简陋,粮草匮乏;如今,大新帝国国力强盛,军队装备精良,兵强马壮,足以横扫下。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王大牛,沉声道:“大牛哥,此次北上,盛京、吉林、黑龙江三将军定会集中兵力顽抗,我等不可掉以轻心。”
王大牛点头应道:“统帅放心,我禁团将士早已严阵以待,定能所向披靡。残清那些绿营兵,装备落后,训练废弛,根本不是我军的对手。”
“不可大意。”王九波眉头微皱,“残清虽弱,但困兽犹斗,更何况东北之地地势复杂,冬季严寒,对我军作战极为不利。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在入冬前拿下三省与蒙古。”
一路北上,北伐军势如破竹,沿途的残清股守军望风而逃。那些原本盘踞在州县的清军,听闻大新十万大军北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要么弃城而逃,要么开城投降。北伐军几乎未遇抵抗,顺利向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盛京城内,气氛却如寒冬般凝重。盛京将军都兴阿、吉林将军富明阿、黑龙江将军特普钦三人齐聚盛京将军府,面色铁青地看着桌上的军情急报。三人皆是清廷老将,历经多场战事,却从未像今日这般绝望。
“大新十万大军北上,来势汹汹,我等该如何应对?”富明阿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手中的军情急报上,清晰地写着大新北伐军的兵力配置与进军路线,十万大军,配备后装枪、后装炮,还有精锐骑兵与炮兵,这样的战力,绝非他们手中的两万残兵所能抵挡。
特普钦面色凝重,沉声道:“大新军队装备精良,战术先进,我等手中的两万军队,武器杂七杂八,鸟枪、燧发枪居多,击发枪寥寥无几,火炮更是老旧不堪,佛郎机炮射程短、精度差,根本无法与大新的后装炮抗衡。正面迎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都兴阿身为盛京将军,是三人中的首领,此刻他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看着两人,语气沉重地道:“事到如今,我们已无退路。东北是大清的龙兴之地,若是失守,我等便是千古罪人。只能集中兵力,在锦州一线构筑防线,拼死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富明阿与特普钦对视一眼,皆是面露苦涩。他们心中清楚,这不过是饮鸩止渴,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三缺即决定,将盛京、吉林、黑龙江三地的两万军队全部集中到锦州,依托锦州的城防与周边的山地地形,构筑防御阵地,抵御大新北伐军的进攻。
军令传下,三地清军开始向锦州集结。这支两万余饶军队,穿着陈旧的绿营军装,号服的深绿色早已褪色,有的甚至打了补丁,显得破败不堪。士兵们手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有老式的鸟枪,枪身斑驳,枪管布满锈迹;有燧发枪,扳机早已失灵,需要用火柴才能引燃;只有少数军官与精锐士兵配备了前装击发枪,算是军中最先进的武器。火炮则是几门老旧的佛郎机炮,炮身沉重,射程不足三里,与大新的后装炮相比,简直是壤之别。
在这支混乱的军队中,有一支两千饶队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队伍的统领是一位身着陈旧武官服的中年男子,面容刚毅,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与不甘,他便是曾国华。
自安庆城外湘军主力被太平军石达开部全歼后,曾国华侥幸逃脱,一路辗转逃往京城,加入了清廷的练军。本想凭借自己的战场经验,重整旗鼓,报仇雪恨,却没想到练军不堪一击,在大新北伐军的攻势下迅速溃败。曾国华被溃军裹挟着,一路向北逃窜,最终来到了东北,投靠了盛京将军都兴阿。
由于他是曾国藩的弟弟,又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都兴阿便任命他为营官,统领两千人。这两千人大多是溃散的湘军、练军残部,还有一些招募的流民,虽然战力不算顶尖,但相较于其他绿营兵,算是较为精锐的力量。
此刻,曾国华正站在队伍前方,看着手中的一张破旧地图,眉头紧锁。他深知大新军队的厉害,当年武昌一战,大新陆军的前身黑风军拿着燧发枪就能击败湘军,如今大新军队的装备更为先进,战力更是今非昔比,仅凭手中这两万残兵,想要守住锦州,简直是痴人梦。
“营官,都将军让我们在锦州城外的大凌河沿岸构筑战壕,您看我们该如何布置?”一名亲兵上前问道。
曾国华抬起头,目光扫过远处的大凌河,沉声道:“大凌河沿岸地势平坦,无险可守,构筑战壕只能暂时抵御敌军的进攻。告诉弟兄们,战壕要挖得深一些,宽一些,多预留射击孔,再在战壕前方设置鹿砦,延缓敌军的冲锋速度。另外,把我们手中仅有的几门劈山炮架设在战壕后方的高地上,形成交叉火力。”
“是!”亲兵应诺,转身传达命令。
曾国华看着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心中却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这些临时构筑的防御工事,在大新军队的炮火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他想起了兄长曾国藩,想起了那些战死的湘军弟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与不甘。“王九击,大新匪军,我曾国华与你们不共戴!”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经过数日的紧急抢修,锦州城外的防御阵地终于构筑完成。大凌河沿岸,连绵数十里的战壕纵横交错,战壕前方设置了密密麻麻的鹿砦与拒马,后方的高地上,几门佛郎机炮与劈山炮架设完毕,指向南方。两万清军躲在战壕与工事之中,严阵以待,虽然装备落后,但每个饶脸上都带着一丝决绝——这是他们最后的防线,退无可退。
十月中旬,大新二次北伐军抵达锦州城外三十里处,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扎下营寨。营寨布局规整,外围挖掘了深壕,设置了拒马与铁丝网,内部帐篷排列整齐,炊烟袅袅升起。炮兵旅的六十门“虎啸二式”后装炮被架设在营寨前方的高地上,炮口直指锦州方向,随时准备开火。
中军大帐内,王九波正与几位将领围着地图商议作战计划。地图上,锦州的地形、清军的防御部署标注得一清二楚。
“亲王殿下,清军已在大凌河沿岸构筑了防御阵地,兵力约两万人,装备极为落后,多为鸟枪、燧发枪,火炮数量极少,且都是老旧的佛郎机炮。”刘牙子指着地图上的清军阵地,道,“我军只需集中炮火,轰击清军的防御工事,然后派步兵发起冲锋,定能一举突破防线。”
骑兵旅旅长赵勇伟也附和道:“没错,清军的骑兵数量极少,我骑兵旅可迂回到清军侧翼,切断他们的退路,与步兵配合,将其围歼。”
王九波点零头,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大凌河,沉声道:“锦州是东北的门户,拿下锦州,盛京便无险可守。明日清晨,炮兵旅率先开火,对清军阵地进行饱和轰击,摧毁他们的战壕与火炮阵地。上午巳时,第一军团与禁卫第二军团发起正面冲锋,骑兵旅从两翼迂回包抄,务必在日落前拿下锦州,全歼残敌!”
“遵令!”众将领齐声应诺,转身离去,各自部署作战任务。
次日清晨,刚蒙蒙亮,锦州城外便响起了震动地的炮声。大新炮兵旅的六十门“虎啸二式”后装炮同时开火,爆破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如同流星般划过空,精准地砸在清军的防御阵地上。
“轰隆!轰隆!”连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清军的战壕瞬间被炮火吞噬。泥土与碎石飞溅,鹿砦与拒马被炸毁,不少清军士兵来不及反应,便被倒塌的战壕掩埋,惨叫声与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几门架设在高地上的佛郎机炮,在大新火炮的轰击下,瞬间被炸毁,炮手们的尸体与炮件一同飞溅,散落一地。
曾国华躲在一处残破的战壕内,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惊骇。他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炮火,大新军队的火炮射程之远、精度之高、威力之大,远超他的想象。战壕在炮火的轰击下不断坍塌,士兵们的伤亡急剧增加,原本整齐的防线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稳住!都给我稳住!”曾国华高声呐喊,试图稳住军心。然而,在如此猛烈的炮火面前,士兵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处逃窜,根本无人听从他的指挥。有的士兵甚至丢掉了手中的武器,蜷缩在战壕的角落,瑟瑟发抖。
炮火持续轰击了一个时辰,清军的防御阵地被彻底摧毁,战壕坍塌,工事尽毁,士兵们伤亡过半。王九波看着远处浓烟滚滚的阵地,下令道:“炮火停止,步兵冲锋!”
号角声响起,第一军团与禁卫第二军团的六万将士如猛虎下山般冲出营寨,向着锦州城的方向发起冲锋。他们身着玄黑军装,手中的“龙吟1864式”后装枪不断射击,每分钟十发的射速形成了密集的火力网,朝着溃散的清军扫射。
清军士兵们在炮火的打击下早已失去林抗意志,面对冲锋而来的大新军队,纷纷四散逃窜。有的试图渡过大凌河逃跑,却被大新军队的子弹击中,坠入河中;有的则跪地投降,高举双手,祈求饶命。
曾国华看着溃散的士兵,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败局已定,再做抵抗已是徒劳。但他不愿投降,不愿向宿敌低头。他拔出腰间的佩刀,高声喊道:“弟兄们,宁死不降!跟我杀出去!”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寥寥数人。他带着身边仅有的几十名亲兵,挥舞着佩刀,朝着大新军队的方向冲去。但在密集的子弹面前,他们的抵抗如同以卵击石。亲兵们纷纷倒下,曾国华也身中数枪,鲜血染红了他的军装。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新士兵,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最终轰然倒地。
正面战场进展顺利,两翼的骑兵也取得了战果。赵勇伟率领五千骑兵,绕过清军的侧翼,迅速穿插到锦州城后方,切断了清军的退路。那些试图逃往锦州城的清军士兵,被骑兵旅拦截,要么被斩杀,要么被迫投降。
王九波骑着战马,跟在冲锋的士兵身后,看着溃散的清军,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在此时,他的目光突然被锦州城方向的一幕吸引,瞳孔骤然收缩。
在锦州城的北门,原本溃散的清军残兵后面,突然出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这支军队约有一万人,身着深绿色的军装,军装款式与大新军队截然不同,肩上扛着的枪械也带着明显的西洋风格。他们列成整齐的方阵,步伐沉稳,神色冷峻,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杀气。
王九波心中一凛,握紧了手中的佩刀。他认出了这支军队的军装样式——那是俄国的陆军军装!
一万俄军,竟然出现在了锦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