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四家的麦田像铺了块烧红的铁板,土面泛着青灰色的光,连清晨的露水都站不住脚,刚落下就化成了白汽。张叙舟蹲在田埂上,望着手里攥着的净壤符 —— 符纸里掺着药材田的草木灰,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指尖一碰,能感觉到符力顺着纹路在微微跳动。
“再试不出效果,这半亩地就得翻了重栽。” 李老四的铁齿耙往地上一戳,“当啷” 一声脆响,耙齿弹起的土块砸在脚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你看这土,比砖窑里的坯还硬,锄头下去能冒火星子。”
张叙舟没话,往符纸上撒了把薄荷粉。1030 点的护江力顺着指尖往符里钻,符纹突然亮起,在阳光下织出个细密的网。“这符得用活土引。” 他从竹篮里掏出块黑黝黝的土块 —— 是从药材田挖来的新土,还带着湿乎乎的草根,“药材田的土吸了三年阳气,能牵住符力往深处走。”
当第一张净壤符被埋进麦田中央,土面突然 “滋啦” 冒起白烟。青灰色的土块以符为中心裂开细缝,像冻住的湖面被投进了石子,裂纹里渗出黑褐色的泥水,带着股铁锈被泡开的腥气。
“动了!” 李老四的眼睛瞪得溜圆。他赶紧用铁齿耙往缝里扒,耙齿这次没被弹回来,反而插进了半寸深,带起的土渣里,竟混着几根黄中带绿的麦根 —— 是之前被 “铁壳土” 困住的麦须,顶端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张叙舟往裂缝里浇了瓢药材田的活水。水刚触到土,就被吸得干干净净,裂缝周围的土面慢慢变成深褐色,像干涸的海绵吸饱了水。“你看这土,” 他抓起一把捏了捏,土块在掌心散成细粒,却能勉强攥成团,“板结化开了,能留住水了。”
护江力在掌心轻轻一跳,1035 点。青铜神雀碎片在兜里发烫,红光穿透土层,在地下半米处标出个旋转的光点 —— 是净壤符正在释放能量,像颗的太阳在土里燃烧。
“绿了!麦叶绿了!” 赵虎突然尖叫起来。他指着离符最近的几株麦苗,枯黄的叶片边缘竟泛出淡淡的新绿,叶尖还挂着颗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得像碎钻,“雀爷符力激活了麦根的生机,这是返青了!”
苏星潼的银簪往麦根上一探,星纹突然在半空画了个绿色的圈。“银簪这麦根里的叶绿素在恢复!” 她往土里插了根温度计,“土温涨了两度,符力在释放阳气 —— 你看这根须,正在往土里扎新须!”
村民们像潮水似的围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攥着把自家的土。王二柱把麦根举到眼前,指腹蹭过新冒的须根,突然抹了把脸:“活了…… 真活了……” 他的声音发颤,混着哭腔,“我那三亩地要是也能这样,今年就饿不着了。”
张叙舟往竹篮里又掏了几张净壤符,符纸在阳光下泛着金芒。“李叔,帮我把符撒成梅花形。” 他往每个符纸底下垫了块药材田的土,“每两张符间隔三步,符力能连成网,这样扩散得快。”
当第七张符埋进土里,麦田突然掀起层白汽。青灰色的土面以七处符点为中心,像被融化的冰块般向四周褪去,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活土,甚至能看到几只蚯蚓从土里钻出来,在新土上扭动着身体。
“蚯蚓!是活蚯蚓!” 王婶的大嗓门带着惊喜,“这玩意儿专挑好土待,看来地是真透气了!” 她赶紧把带来的菜籽往土里撒,“我试试种点菜籽,能发芽就明土彻底好了!”
赵虎举着土壤检测仪在田里跑,屏幕上的重金属数值正断崖式下跌。“雀爷合格率从 20% 涨到 60% 了!” 他举着碎片往远处跳,“护江力涨到 1040 点了!每救活半亩地,就涨 1 点!”
李老四突然跪在地里,把脸贴在新土上,土粒沾得满脸都是。“三十年了……” 他喃喃自语,指腹摩挲着土里的麦根,“我爹当年开荒时,这地是活的,你对它好,它就给你长庄稼 —— 果然没骗我。”
张叙舟往麦田边缘的灌溉渠走去,渠底的土还泛着青灰。他往渠边埋了张净壤符,符纸刚入土,渠底突然 “咕咚” 冒起个泡,黑褐色的泥水顺着渠沟往下淌,所过之处,硬土块纷纷裂开,露出底下湿润的土层。
“符力能顺着水流走!” 苏星潼的银簪在渠水里转了圈,星纹顺着水流画出条金线,“银簪这渠连通着三户人家的地,符力顺着水过去,能帮他们也松松土!”
远处传来欢呼声。王二柱家的麦田里,他媳妇正举着锄头蹦,“土松了!真的松了!” 她往土里埋了颗土豆,“这要是能发芽,我给张哥磕三个头!”
护江力在掌心又跳了跳,1042 点。张叙舟望着蔓延的褐色土壤,突然想起李老四过,这片地是活水村最肥的田,当年饥荒时,就是靠这亩地的麦子救了半个村。现在,土地正在苏醒,像位沉睡的老人睁开了眼睛。
农业专家带着新设备赶来时,车斗里的有机肥还冒着热气。“太神奇了!” 李教授抓着把新土在显微镜下看,“土壤孔隙度恢复了 40%,重金属被固定住了 —— 这符灰和草木灰的组合,简直是土壤修复的奇迹!”
张叙舟往专家带来的培养皿里撒了把符灰。皿里的浊土很快变褐,甚至长出层薄薄的青苔。“这符力不是消灭重金属,是让它们沉淀。” 他指着青苔,“就像给土地戴了层口罩,不让毒素再往上冒。”
“善念值 + 40 万!1480 万了!” 赵虎举着碎片转圈,“周边村子的人都来求符了,雀爷‘净壤符’成了活招牌 —— 你看那辆二八自行车,王二叔正驮着符往邻村送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王二叔的自行车后座绑着个大竹筐,筐里的净壤符泛着金芒,车把上挂着的红绸子飘得像团火。“每送一筐符,善念值就涨 3 万!” 赵虎数着屏幕上的数字,“这都送第五趟了!”
夕阳把麦田染成蜜糖色,净壤符的金光与麦叶的新绿交织在一起,风一吹,掀起层金色的浪。李老四的铁齿耙插在田埂上,耙齿间缠着片嫩绿的麦叶,像枚胜利的勋章。
“西边的地还硬着。” 张叙舟望着远处青灰色的田块,“但符力能顺着渠水过去,今晚再撒一轮符,明就能扩到二亩地。”
李老四突然往竹篮里装了把新土,土上还沾着颗饱满的麦粒。“我给邻村老周送去。” 他扛起竹篮往田外走,“让他也见识见识,咱这地是能救回来的 —— 黑袍人想毁了咱的饭碗,没门!”
村民们跟在他身后,有的扛着符灰袋,有的提着水桶,队伍像条长龙,在金色的麦田边拉出道醒目的痕。三丫带着孩子们往麦垄里撒薄荷种子,种子落在新土上,竟当场冒出层白芽,惹得孩子们一阵欢呼。
张叙舟最后检查了遍净壤符的阵眼,符纸已经完全融入土中,只留下个微微隆起的土包,土包上钻出株嫩绿的麦芽,顶着颗晶莹的露珠。1042 点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滚烫,暖流里混着泥土的腥气、薄荷的清香、还有麦叶的甜 —— 这些带着生机的味道撞在一起,竟让他想起时候麦收时节,母亲蒸的新麦馒头。
远处的药材田里,收割机正在收割草木灰的原料,玉米秆和艾草被绞成碎末,散发出淡淡的草香。张叙舟知道,这些碎末明就会变成新的净壤符,顺着渠水,顺着车轮,撒遍三县的每一寸土地。
“明去化肥厂旧址。” 他拍了拍李老四的肩膀,铁齿耙上的新土簌簌往下掉,“雀爷那儿的符力核心最浓,拆了它,全县的地就都能缓过来了。”
李老四把铁齿耙往肩上一扛,耙齿在夕阳下闪着光:“走!今晚我就磨亮耙子,明给那破符根来个连根刨!”
麦田里的新苗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像无数只手在向他们招手。张叙舟望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突然觉得 1042 点的护江力足够了 —— 足够带着这股新生的力量,把黑袍人种下的 “铁壳土”,全变成能长出希望的良田。
青铜神雀的红光在化肥厂方向亮得像颗星。张叙舟摸了摸碎片,1042 点的暖流里多了丝韧劲,像刚扎进土里的麦根,柔中带刚。他知道硬仗还在后面,但看着眼前泛绿的麦田,突然想起句老话:土地从不谎,你给它多少力,它就给你多少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