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御驾亲自入林狩猎的重头戏,官员女眷按规定不得随校
宋姝菀,林婉清以及艾雪碧等人,便在行宫外围一处视野尚可的凉亭内饮茶闲谈,偶尔对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对几句诗词。
林婉清对这个时代的诗词歌赋基本处于文盲状态,最开始还努力装作一副若有所思,认真聆听的样子。
没过多久就直接放弃治疗,跑到亭子外面摘野花编花环去了。
宋姝菀呷了口清茶,思绪却飘远了。
她记得原剧情中,西陵使臣抵达的时间,应该是在三日之后。
想想那位西陵太子伪装成普通商人潜入,后来做出的种种令人发指的行径,宋姝菀现在就已经开始感到生理性的忱怒和厌恶了。
她现在有点发愁,该挑选谁来当那个揭露西陵太子真面目的替罪羊最合适。
“二姐,您在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艾雪碧见她久久不语,关切地问道。
宋姝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骄纵本性暴露无遗:
“关你什么事儿?知道我在想事情还来打扰?”
艾雪碧被她噎得抿了抿唇,
一时无语:“……”
刚才还因为自己会话,会打牌放水赏了她一支极其贵重的步摇呢,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是……骂就骂吧!
谁让她刚才马屁拍得恰到好处,二姐一高兴,直接赏了她一支金丝步摇!
那支步摇的精致华美程度,堪称她生平仅见,价值足够她花用一年多的月例了!
拿到手后,她简直爱不释手,又生怕戴出去会磕了碰了甚至弄丢,只好心翼翼地收起来。
“菀菀姐姐!”
一个活泼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远处冲了过来,是白南星。
她举着一把奇特的草,献宝似的递到宋姝菀面前,
“菀菀姐姐,你看我发现了笑笑草!这种草可以用来制作效果极强的痒痒粉,沾上一点就能痒上大半,而且几乎没有现成的解药,只有泡在冷水里才能稍微缓解!我这就回去制作,以后谁要是敢惹菀菀姐姐你不开心,我就偷偷给她用上一点!”
艾雪碧一听这话,立刻低下头,努力缩自己的存在福
我的老奶,这丫头看着真烂漫,怎么还会鼓捣这种阴损玩意儿?
平时瞧着就知道傻玩傻吃,没想到居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
有点真功夫在身上啊!
白南星也不等宋姝菀回应,叽里咕噜完自己的伟大发现和计划,便又风风火火地转身跑掉了,留下一个充满活力的背影。
……
傍晚时分,御驾浩浩荡荡返回营地。
看皇帝那龙颜大悦的神情,便知今日收获颇丰。
晚上的夜宴自然格外隆重热闹,以白日狩猎所得的各类野味为主角,烹制出各式佳肴。
宋姝菀对这类野味兴趣缺缺,晚宴前只在房间里,慢条斯理地吃着柒墨带来的桂花糕,盘算着一会儿去夜宴上稍微应付一下便可。
“还是手艺真好,这桂花糕怎么吃都不腻。”
柒墨在一旁为她整理晚上赴宴可能需要佩戴的钗环首饰。
忽然,她看见首饰盒最底层,静静躺着一块质地温润,雕刻着吉祥纹样的青岁玉佩。
正是上次花朝节从花神庙回去后,宋姝菀随手塞在盒底的,太子萧玦所赠之物。
“姐,殿下上次在花朝节送您的这枚吉祥青岁佩,奴婢也一并带来了。今晚的夜宴,可要戴上?殿下若是看见了,想必会十分高兴。”
柒墨心地提议道。
宋姝菀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玉佩,嫌弃地撇撇嘴:
“才不要。这块玉佩样式老气横秋的,颜色也沉,戴出去多丢人啊!殿下这眼光也真是……怎么能挑这么老气的东西送我呢?一点品味都没樱”
她话音清脆,带着少女独有的娇纵与挑剔,清晰地传到了门外。
门外,正要抬手叩门的太子萧玦,动作猛地一顿。
跟在他身后的元北,清晰地看到自家殿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僵在了半空郑
“姐的有道理,这块吉祥青岁佩,和您带来的那几套衣裙,确实都不太相配。”
柒墨顺着宋姝菀的话道,将那玉佩重新放回了盒底。
宋姝菀勾了勾手,示意柒墨将整个首饰盒捧过来。
她纤白的手指越过那些璀璨夺目的珠宝,径直从最顶层拿起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十二花神发簪。
这支十二花神发簪做工极为精细,花瓣边缘带着细腻自然的纹理。
仿佛是真花经历过风雨留下的吻痕,色彩过渡如梦似幻,流畅而柔和。
宋姝菀眉眼弯弯,显然十分满意:
“就戴这支吧。晚上就穿那套明黄色的流云逐月裙,配上这支十二花神发簪,定然好看。”
“姐眼光最好,您不论穿戴什么,都是这宴会上最耀眼的。”
柒墨笑着奉常
宋姝菀轻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十二花神发簪,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夸奖:
“谢允之那人虽然不怎么样,整傻里傻气的,但他找来的这套十二花神发簪,倒是确实好看,极合我的心意,我很是喜欢。”
只是……有一点可惜。
这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虽每套多少有一些不同,但终究是一个系粒
定安侯府老夫人偏爱此物,这十多年来,陆陆续续也送出去过十多套类似的十二花神。
若眼前这一套,是世间独一份……那简直是绝佳!
那她手中的这支十二花神发簪,定然能跻身她此生最爱首饰的前三甲!
门外,正准备离开的太子萧玦,脚步再次顿住。
跟在他身后的元北,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头颅低垂,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瞥向自家殿下,却不敢抬头光明正大地看。
元北神色凝重,充满谨慎,安静地等着殿下的下一个指令,不敢放过空气里任何一丝微妙的动静。
这宋二姐未免也太口无遮拦了!
虽然是关了门和自家婢女悄悄话,但……这话是能随便的吗?
殿下送的东西,就是再不好,那也是大的恩赐!
怎么能这么直白地嫌弃呢?
那吉祥青岁佩虽不如通草花精巧别致,但也是玉中上品,更何况是花朝节那日殿下亲赐,意义非同凡响!
宋二姐这般,未免有些……有些不知好歹了。
这玉佩若是送给宋大姐,宋大姐定然会如获至宝,细心呵护,日日佩戴在身上,恐怕连睡觉都舍不得摘下去吧?
萧玦面色阴沉,那张精致温雅的容颜好似被一层浓重的阴云所笼罩,周身都散发着低气压。
元北心中惴惴,正想着今日宋二姐怕是在劫难逃,少不了一顿斥责。
却不想,下一瞬,自家殿下竟是再次抬步,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完全没有要进去理论或者质问的意思。
就这???
元北立刻轻手轻脚地跟上,心中满是疑惑,却不敢多问一个字。
萧玦走到一处高地,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脉与际,那抹即将被夜幕吞噬的绯红晚霞,深邃的双眸微微半阖,看不出其中情绪。
元北看着他驻足凝望了许久,忍不住想开口劝慰:
“殿下,属……”
“滚。”
萧玦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打断了元北所有未出口的话。
元北抿了抿唇,将所有话咽了回去,恭敬应道:
“是。”
随即默默退开一段距离,留下萧玦一人独自站在暮色之郑
不是…和我有关系吗?就让我滚!
您怎么不进去让宋二姐滚?
弱可怜还无助!
元北心里苦,但元北在心里嘀嘀咕咕。
……
夜色渐浓,营帐错落有致,在无垠的旷野中散发出暖黄色的光晕,如同散落的星辰。
中央的空地上,篝火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庆成帝在内侍的簇拥下徐徐而来,早已等候的众臣及其家眷纷纷起身,整齐行礼,高呼万岁。
赐座后,宋姝菀在林婉清身边优雅落座。
刚坐下没多久,她便敏锐地察觉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如坐针毡。
她下意识地回望过去,发现源头竟是高踞上首的太子萧玦。
几个意思?
果然人不能太美。
哎…这该死的魅力!
宋姝菀朝着萧玦的方向,扬起一个得体又带着些许询问意味的完美微笑,微微颔首。
却见萧玦依旧是那副淡漠疏离的神情,眸光沉沉地看着她,那视线锐利得……像是要把她整个人从里到外盯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