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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允之挑眉,饶有兴致地等待他的下文。

阙一缓缓闭上眼,感受着体内依旧肆虐的痛楚,语气平静无波:

“证明我对她,还有用。”

而且,用处可能还不。

所以,这点折磨,他受着便是。

总有一……

后面的话,他没有出口,只是那紧抿的唇线,在清冷月色下,透出一股执拗而冰冷的锋芒。

谢允之看着他这副样子,摸了摸下巴,眼底的兴趣更浓了。

不是~哥们儿,你有这觉悟,做什么都得失败吧!

宋姝菀,养狗的本事,倒是别具一格。

谢允之那身招摇的红衣消失在夜色里。

宋姝菀理了理微皱的衣袖,神情自若地朝着东边最热闹的河岸走去。

刚靠近那片灯火璀璨,人声鼎沸之地,一个活泼的身影就炮弹似的冲了过来,挽住了她的胳膊。

“菀菀姐姐!你可算来了!”

白南星仰着圆润的脸,眼睛亮晶晶的,

“你快看,放花灯太有意思了!这满河的花灯,比上的星星还亮眼!”

另一边,林婉清也拿着一个精巧的莲花灯走了过来,带着点娇憨的抱怨:

“姝菀,你去哪儿了?南星你马上就到,我都等得花灯都快凉了!”

这位来自现代的灵魂,内心正为无法将这古色古香,震撼人心的美景拍下来发个朋友圈狠狠凡尔赛一番而捶胸顿足。

奈何,硬件不允许,她只能拼命用眼睛记录。

宋姝菀弯唇,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温柔浅笑:

“路上遇见个熟人,寒暄了几句,耽搁了。”

白南星立刻塞给她一个漂亮的花灯:

“菀菀姐姐,你也放一个!花灯管够,祈灯我们特意留着等你一起放呢!”

宋姝菀从善如流地接过,走到河边蹲下身。

漆黑的河面如同铺开的绸缎,一盏盏形态各异的花灯点缀其上,载着无数或虔诚或美好的愿望缓缓流向远方,确实比星空更添几分人间烟火的热闹。

她将手中的花灯轻轻放入水中,看着它晃晃悠悠地加入那片光的河流,心中默念:

“加油,卷起来!你要成为这条河里飘得最远,最亮眼的崽!!!”

白南星凑过来,好奇地问:

“菀菀姐姐,你许了什么愿呀?”

宋姝菀抬起头,笑容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真诚动人,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祝愿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平安喜乐,尤其是我们婉清和南星!”

林婉清和白南星一左一右,立刻被感动得眼圈微红。

“菀菀姐姐你太好了!”

“姝菀真是太善良了!!”

站在稍后位置的柒墨微微拧眉,她刚才还暗自猜测,自家姐许的愿八成是让那花灯勇夺漂流冠军,没想到竟是如此心怀大爱的祝福……

是她格局了,误解了姐内心的柔软与良善,她真该死啊!

与此同时,河岸另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

萧玦与宋姝静共同将两盏祈灯放飞,看着它们携着微光冉冉升空,融入漫灯海。

萧玦温声道:

“姝静,今日是花朝节,你既是与姝菀一同来的,可要去找她一同赏玩?姐妹共度,想必更添温馨。”

宋姝静神色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展露笑颜,带着恰到好处的钦佩:

“殿下真是料事如神,我正想同您呢,不成想殿下竟先一步猜中了我的心事。”

萧玦笑了笑,派了一旁的元北去寻宋姝菀的踪迹。

片刻后,元北回来,低声禀报了几句。

萧玦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蒙上一层阴霾。

“殿下,怎么了?”宋姝静关切地问。

萧玦沉声道:

“元北,看到姝菀被承王叔……萧璟,强行带走了。”

宋姝静立刻捂住嘴,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担忧:

“承王殿下?他对姝菀妹妹的……不喜,众所周知。妹妹被他这样私下带走,会不会……会不会有危险?”

她语气带着痛心与自责:

“这难道就是妹妹从前任性妄为种下的因果吗?从前或许是承王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如今花神庙人山人海,又是夜晚,他岂会真的放下被妹妹……抛弃背叛的仇怨?”

萧玦眉头紧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

“姝静别急,孤这便去寻你妹妹!”

完,他带着元北,步履匆匆地消失在人群之郑

宋姝静看着他焦急离去的背影,伸出的手缓缓收回。

紫茵声问:

“姐,我们不跟着太子殿下一同去找吗?”

宋姝静摇了摇头,脸上写满深明大义与自我牺牲:

“我跟着去,也只是给殿下添乱,徒增担忧罢了。我们去寻婉清郡主吧,她是安国公府的郡主,身边带着的侍卫仆从多,告诉她,也能多些人手去找妹妹。”

她忧心忡忡地叹息:

“这漫漫长夜,一个贵女被人强行带走,名声可怎么办才好?真是让人心焦如焚。”

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她着,便带着紫茵朝东河边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与方才萧玦离开的阴暗西河边不同,这里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然后,宋姝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和白南星,林婉清言笑晏晏的熟悉身影…宋姝菀。

她不是……不是被萧璟带走了吗?

怎么会安然无恙地在这里?

一丝疑虑闪过宋姝静的心头。

就在这时,一旁树丛后传来压抑的交谈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少废话!”

一道阴鸷狠厉的男声响起。

宋姝静循声望去,借着远处灯火,看清了那人…正是白被谢允之狠狠教训了一顿的通州知府之子,李仁贵。

不是听他们父子没黑就灰溜溜离开花神庙了吗?

怎么还在这儿?

宋姝静心中一动,立刻拉着紫茵,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

“……那个贱人让我丢尽了脸面!此仇不报,我李仁贵还有什么脸面回通州?”

李仁贵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谢允之是侯爷我动不了,我带的护卫加起来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但那个贱人现在身边没什么得力的人保护,正是赐良机!”

他对着一个畏畏缩缩的侍卫命令道:

“你,趁乱把这罐子灯油,神不知鬼不觉地倒在她的裙摆上!那边人多手杂,没人会注意到你。倒完就走,她自己也未必能立刻察觉!你若敢不去,老子今就打死你!”

那侍卫面露惧色,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是,公子息怒,的……的这就去。”

宋姝静屏住呼吸,直到李仁贵和那侍卫分开,她才拉着紫茵,不动声色地退离了原地。

走出很远,紫茵才压低声音,心有余悸地问:

“姐,刚才那个……是李知府的儿子吧?他竟如此歹毒!”

宋姝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的疲惫:

“许是吹了风,我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紫茵,你先陪我去远处那个凉亭休息一会儿吧。”

紫茵看了她一眼,顺从地应道:

“是,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