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捧着那杯少糖杏仁茶,舌尖还回味着辣鱼汤的劲道,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贵妃椅上。窗外风轻轻一吹,帘子晃了下,她眼皮都懒得抬。
“这味儿真上头。”她咕哝一句,嘬了口茶。
正着,外头脚步声由远及近,稳重不急,一听就是秦淮的步子。他推门进来时带了阵风,肩上的披风还没解,眉头微皱,像是刚从兵部回来就直接过来了。
“你笑什么?”他问。
沈悦眨眨眼:“我没笑啊。”
“嘴角翘着。”他走近两步,目光落在她脸上,“气色比前些日子好太多。”
她抬手摸了摸脸:“有吗?我倒没觉得。”
秦淮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道:“你最近吃的什么?”
“汤。”她咧嘴一笑,“墨情做的,可香了,刚喝完那锅枸杞辣味鱼汤,现在嘴里还麻乎乎的。”
墨情听见动静,已经端了个碗进来,把锅里剩的一点汤心盛出来,放在桌上:“王爷要是想尝,还有一点。”
秦淮本要拒绝,可余光扫过沈悦——她眼亮,唇红,脸颊泛着健康的粉,和当初嫁进来时那个苍白瘦弱的模样判若两人。他顿了下,拉开椅子坐下。
“给我尝一口。”
墨情低头舀汤,手腕微微发紧。这汤她熬得讲究,药材配比反复试过,就怕主子受不了。如今王爷要喝,她反倒有点怕他嫌辣。
秦淮接过碗,轻吹两下,抿了一口。
舌尖先是微麻,接着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直冲胃里。他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大口。
“这汤里有川芎、薄荷?”他抬头问。
沈悦瞪大眼:“你还懂这个?”
“练武的人,常年受寒湿,药膳多少知道些。”他放下碗,盯着剩下的半碗,“味道重,但不压本味,火候刚好。”
沈悦得意地翘起嘴角:“那是,我这可是专属调理餐,每周才一次,不准外传。”
秦淮却把碗往她那边推了推:“既然是调理,为何不能多一人享用?明日我也来。”
她一愣:“你不是一堆折子要批?军务不忙?”
“忙。”他站起身,披风一甩,“但答应的事,不会迟到。”
完他就走了,背影利落,连门口的风都被他带得一斜。
沈悦望着空门口,嘀咕:“这家伙……还挺当真。”
墨情低头收拾碗筷,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
第二午时,秦淮果然准时踏进暖阁。
墨情早备好了双份胡椒猪肚粥,冒着热气摆在桌上。沈悦正啃着半块芝麻酥,见他进来,眉毛一挑:“你还真来了?”
“我话算数。”他脱了外袍,坐下就拿勺,“今是什么?”
“暖胃的。”她舀一勺吹了吹,“昨儿你那汤不错,今儿给你换个口味。”
秦淮尝了一口,胡椒的冲劲直冲鼻腔,胃里顿时暖起来。他点头:“正好,昨夜巡营回来受零风。”
“那你以后来呗。”沈悦笑嘻嘻,“反正我这儿管饭,还能省御膳房一份开支。”
他抬眼看她:“你不怕我吃多了,抢你补品?”
“抢就抢呗。”她耸肩,“反正我又不干活,躺着都能胖,你倒是练武的,多吃点也压不垮。”
秦淮笑了下,很轻,但眼角确实松了。
接下来几,他雷打不动地来。
有时只一句“今日汤为何味”,有时带回一包新买的川椒,厨房可用。有一回沈悦随口提了一句“想加点花椒粉”,结果下午就看见他亲自去灶房叮嘱火候,把厨娘吓得手抖。
墨情在帘后看着,心里踏实。
她在药膳笔记上划掉“胡椒猪肚粥”,又添了一行:“当归羊肉煲——王爷亦宜”。
某傍晚,两人对着一盅姜汁红糖炖雪蛤吃得正香,沈悦忽然问:“你你一个王爷,批折子练兵,怎么还有空管我吃啥?”
秦淮抬头:“你若病了,谁替我挡那些联姻保媒的老夫人?”
她噗嗤笑出声:“原来我是工具人?”
他嘴角一勾:“是解忧汤匙。”
沈悦差点被糖水呛到:“你还会贫?”
“只对你。”他低声,顺手把她面前凉聊点心放回蒸笼。
她怔了下,低头搅了搅碗里的雪蛤,心想这人以前冷得像块冰,现在居然会“只对你”——跟前世那个躲她都来不及的秦淮简直不像一个人。
又过了几,秦淮来得更早了。
这墨情做了麻辣鸡丝拌枸杞,红油亮汪汪的,沈悦吃得额头冒汗,直呼过瘾。秦淮夹了一筷子,辣得眉头一跳,却没放下。
“这味够冲。”他喝了口茶,“但提神。”
“我就你能行!”沈悦拍桌,“以后每周加一顿辣的,咱俩一起吃!”
“可以。”他点头,“但别太狠,你身子还在调。”
她撇嘴:“你怎么比我还认真。”
“因为我在吃。”他淡淡道,“吃了就知道好坏。”
墨情站在灶台边,听着暖阁里的笑声,手里笔不停。她在“待试新品”栏写下:“五香牛肉配党参——王爷喜咸辛,可增气血”。
第三日午后,秦淮吃完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起身准备走。
“明日呢?”他问。
“墨情做酸辣鱼片。”沈悦舔了舔勺子,“你要来?”
“嗯。”他走到门口,忽然回头,“辣度再加一分。”
她挑眉:“你行不行?”
“试试看。”他顿了顿,“要是撑得住,以后你的每顿药膳,我都来尝。”
沈悦握着空碗,望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口,声嘀咕:“这家伙……还真上瘾了。”
墨情收完碗筷,把新轮换表锁进木匣,指尖抚过封面,轻声道:“主子吃得香,王爷也爱吃,这厨房……总算热乎起来了。”
沈悦歪在贵妃椅上,摸着鼓鼓的肚子哼歌。
“你他明真会来?”她问。
墨情正在擦灶台,头也不抬:“他会来的。”
“你怎么知道?”
“他昨走的时候,”墨情停下布巾,“顺手把您喝空的茶杯摆正了。”
沈悦一愣,随即笑出声:“哎哟,这都能注意到?”
“他还把您踢掉的毯子重新盖好。”墨情继续擦,“一点没声张。”
沈悦不话了,手指绕着杯沿转圈。
半晌,她声:“那……明多加一勺辣椒面?”
“加两勺。”墨情抬头,“他能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