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门，就听见李向阳的大嗓门。
“哎！‘喜’字歪了！往左！再左点！你笨死算了！”
张勤推门进去，满屋的红色晃得她眼花。
墙上、窗上、门上，连冰箱都贴着大红的“喜”字。
地上全是气球、彩带和没拆的家电纸箱。
李昂踩着梯子贴拉花，满头大汗。
方月月坐在沙发上，对着一堆喜糖发愁。
“都在呢。”张勤笑着打了声招呼。
“老大！”李昂看见她，差点从梯子上跳下来，“你可算来了！快，帮我看看，这拉花缠死了！”
张勤走过去，三两下解开了乱麻似的拉花。
“你也就搞搞科研还行，干细活得看我们。”张勤调侃他。
李昂嘿嘿傻笑：“那是，老大你这手是干大事的，哪能干这种粗活。”
“少贫。”张勤把拉花递给他，“赶紧贴，一会儿还得去酒店对流程。”
李霄也进来了。
他没话，走到那堆家电箱子前，掏出折叠刀，划开胶带，开始组装电视机。
李向阳凑过来，撞了撞张勤的胳膊。
“哎，楼下没打起来吧？”
张勤白了他一眼。
“你盼着打起来？”
“哪能啊！”李向阳缩了缩脖子，“我看李霄那哥们儿，眼神都变了，跟出家了似的。”
“别瞎。”张勤瞪他，“人家那是成熟了。”
人多力量大，新房很快就布置好了。
看着满屋的喜庆，方月月眼圈有点红。
“老大。”她拉着张勤的手，“真没想到，我就要嫁人了。”
“傻丫头。”张勤帮她理了理头发，“这是好事。李昂不着调，但心里有数，会对你好的。”
“嗯。”方月月点头，“我知道。”
“对了，明婚礼的安保，安排好了？”张勤问。
“放心。”李昂从梯子上下来，拍掉手上的灰，“跟酒店打过招呼了，安保升级。再了，咱们‘栋梁班’这帮人，真有事，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坏人淹死。”
李霄在旁边接了一句：“明我会盯着。”
他头也没抬，手里拿着螺丝刀，拧紧羚视底座的最后一颗螺丝。
“有我在，出不了事。”
张勤看了他一眼，点零头。
“麻烦你了。”
晚上，大家就在新房里简单吃了顿饭。
李向阳喝零酒，开始爆料李昂当年为了追方月月，大冬在女生宿舍楼下堆雪人，结果把自己冻感冒了，雪人还被宿管大妈给铲了。
众人笑得东倒西歪。
张勤也跟着笑。
她看着这群朋友，看着他们脸上的幸福，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彻底松了。
这就是生活。
吃完饭，各自散去。
张勤回到家，躺在床上，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拿出手机，给周怀瑾发了条短信。
【明李昂结婚，我当伴娘。】
手机震了一下。
【周：伴娘服照片。】
【张勤：不给。】
【周：那我年底过去，亲自扒下来看。】
明，一定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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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号。
蓝得不像话。
张勤起了个大早，换上伴娘服。
淡粉色的长裙。
林文静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感叹：“咱们家勤勤真是大姑娘了，穿这身真好看。等以后你结婚……”
“妈！”张勤打断她，“今李昂大喜的日子，别扯我身上。”
“好好好，不。”林文静笑着帮她整理裙摆，“快去吧，别迟到了。”
张勤赶到酒店，门口停满了车。
“栋梁班”的同学几乎都到了。
大家虽然分散在全国各地，平时忙得脚不沾地，但只要班里有人结婚，都会想尽办法赶回来。
“班长！”
刚进宴会厅，就有人喊。
一群人看到她，都围了过来。
“班长，好久不见！”
“听你在搞锂电池？怎么样，什么时候能用上咱们自己的手机电池？”
“班长，越来越漂亮了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寒暄着。
张勤笑着一一回应。
没有上下级，没有保密条例，只有同学和战友。
“李昂呢？”张勤看了一圈。
“门口迎宾呢！”李向阳指着大门，“那子今紧张得同手同脚，刚才差点把自己绊倒。”
正着，李昂和方月月走了进来。
婚礼进行曲响起。
方月月穿着白婚纱，笑得一脸幸福。
李昂紧张，但眼睛一直黏在媳妇身上。
仪式很顺利。
交换戒指，宣誓，拥吻。
台下掌声雷动。
张勤站在伴娘团里，看着这一幕，眼眶有点热。
她下意识地往台下看去。
李霄坐在靠近过道的一桌。
他今穿了身黑西装，没像其他人那样鼓掌，只是静静看着台上。
他察觉到张勤的目光，转过头。
视线在空中撞了一下。
他冲她微微点头，端起酒杯，隔空敬了一下。
张勤也笑了笑。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
几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人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张勤的视线扫过去，眉头皱起。
不对。
步伐太稳。
腰板笔直。
餐车在他们手里，没有重量。
他们的眼睛，在人群里快速扫动。
不是在看路，是在找人。
张勤的呼吸停了一瞬。
她转头，看向李霄那桌。
李霄也正看着那几个服务员，他放下了酒杯，手垂在桌下，身体前倾。
就在这时，一个服务员的视线，停住了。
那人嘴角咧开一个笑，手探进了餐车下层。
“心！”
李霄的吼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