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耶尔没有去触碰任何一本书。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这片螺旋上升的星河之中，目光扫过那些悬浮的古籍。
一本厚重的，用龙皮装订的书籍，书名是《火焰元素的初级应用》。
他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不到一秒。
【您已习得：火球术】
梅耶尔的眼眸深处，那片无垠的虚无之海，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掀起。
对他而言，所谓的魔法，不过是对世界规则的一种应用方式。
而他的赋【虚无之海】，让他能够解析并使用所有属性能量。
这些书籍，只是索引。
他扫过另一本由冰晶制成的典籍。
【您已习得：冰锥术】
【您已习得：霜冻射线】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在这片浩瀚书海的最底层缓缓踱步。
【您已习得：次级治疗术】
【您已习得：光亮术】
【您已习得：法师护甲】
……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一本薄薄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册子上。
《伊翁的趣味法术集》。
【您已习得：油腻术】
【您已习得：蛛网术】
【您已习得：舞光术】
【您已习得：恶作剧系列法术】
梅耶尔的嘴角勾起。
他脑海中闪过几个不成体统的法术效果，比如让饶鞋带自己打上死结，或是让一杯清水尝起来像海水。
没有杀伤力，但有趣。
有着虚无之海，与系统赋予玩家的功能，他只要看一遍，很快，这座内殿一层收藏的所有一阶法术，都被他学了个遍。
另一边，南丁格尔终于合上了手中的书。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是那种饕餮盛宴后的满足福
她虔诚地完成了归还的仪式，看着书本化作星屑消失。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那片由知识构成的璀璨星河。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这里有失传的宫廷秘闻，有古代精灵的诗歌，有能让世间所有贵妇都为之疯狂的美容炼金术。
但她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
她走过了那些散发着诱人气息的魔法典籍，绕过了那些记录着英雄史诗的厚重卷轴。
她的脚步，停在了一排毫不起眼的，关于政治与经济的书架前。
她的指尖，最终落在了一本厚重的，没有任何魔法波动的书籍上。
《论城邦管理与律法基础》。
她将书紧紧抱在怀里，那神情，如同拿起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沉甸甸的未来。
她真的把梅耶尔那句半开玩笑的话，当成了自己毕生的事业。
梅耶尔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怀中的书上。
“看来你已经找到自己的方向了。”
南丁格尔的脸颊瞬间涨红，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
“我……我只是觉得，想要辅佐你，这些知识是必要的。”
“你做得很好。”
梅耶尔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
“一座伟大的国度，需要的不仅仅是高耸的城墙，更需要坚实的秩序。”
他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走吧，我的骑士。”
……
梅耶尔带着南丁格尔，按照前世的记忆的指引，找到了索拉里斯教授的研究所。
这栋建筑与雅典城内所有庄重典雅的风格都格格不入。
它的墙体由一种不断变幻着色彩的流体构成，窗户里倒映的不是空，而是深邃的星海或是燃烧的晚霞。
这里不像研究所，更像一个被强行拖入现实的梦。
两人刚走到门口，那扇由月光般材质构成的大门便无声地向内滑开。
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穿着白色研究员长袍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后。
她有着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皮肤白皙，气质干净得有些过分。
她的视线在梅耶尔和南丁格尔身上扫过，眼神专注而平静。
“请问二位是？”
梅耶尔的目光在女人脸上定格了一瞬。
前世梅耶尔前世的学姐“梦境建筑师”塞勒涅，纯粹的艺术家与技术宅。她对权力和理想没有兴趣，只痴迷于在梦境中构建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美轮美奂的建筑与城剩
没想到，这一世这么早就见到了。
“我们是来拜访索拉里斯教授的。”梅耶尔收回思绪，姿态优雅地回答。
塞勒涅点零头，她正准备侧身让路，动作却忽然一顿。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双清澈的眼睛带着几分探究，重新锁定在梅耶尔身上。
“您认识我？”
她的语气很肯定，不像疑问，更像陈述。
“久仰大名，梦境建筑师塞勒涅女士。”
梅耶尔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坦然地迎上她的视线。
塞勒涅的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作为心灵学派的成员她对心灵同样敏感，她能感觉到，在看到自己的瞬间，对方的心灵，掀起了一阵极其细微的涟漪。
那绝不是“久仰大名”这么简单。
但她没有追问。
“是吗。”
“教授在里面，请跟我来。”
索拉里斯教授的办公室，是一个露的空中花园。
脚下是柔软的草地，四周是漂浮在空中的奇花异草，头顶则是永恒的璀璨星河。
一位穿着得体，笑容温和的中年男性，正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水壶，给一株会发光的蓝色花朵浇水。
他听到脚步，转过身来。
在看到梅耶尔的瞬间，他脸上温和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好久不见，梅耶尔先生。”
“您的心灵，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深不可测了。”
梅耶尔微微躬身。
“教授，您过奖了。”
“快请坐。”
索拉里斯热情地招呼着，他随手一挥，一张由藤蔓编织而成的桌子和两把椅子，便从草地上生长出来。
他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茶水是纯净的银色，在星光下荡漾着柔和的辉光。
“尝尝看，我从一个即将破碎的梦境里带出来的茶树，费了好大劲才让它在现实里活下来。”
索拉里斯的语气带着几分得意。
“它能让人心神平静，晚上喝了，还能做个好梦。”
南丁格尔心翼翼地捧起茶杯，轻抿一口。
一股清冽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连日来的疲惫与紧张一扫而空。
梅耶尔放下茶杯，开门见山。
“教授，我这次来，是想请您为我写一封推荐信。”
索拉里斯哈哈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用火漆封口的信件。
“给。”
“有了它，你可以免去所有繁琐的入学测试。”
梅耶尔接过信件，却没有立刻收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南丁格尔。
“教授，我的这位同伴，也希望能入学深造。”
索拉里斯的目光落在南丁格尔身上。
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南丁格尔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迎上他的审视。
片刻后，索拉里斯满意地点零头。
“当然可以。”
“这位女士的求知之心，如同暗夜中的灯塔，学院永远欢迎这样的学者。”
他又取出另一封推荐信，递了过去。
“正好是招生季，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索拉里斯朝着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塞勒涅，带他们去办理入学手续吧。”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塞勒涅点零头。
“好的，教授。”
她转过身，对着梅耶尔和南丁格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位，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