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湿润气息。
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柔和地洒进卧室,驱散了夜雨的阴霾。
叶鸾祎醒来时,感觉比昨夜好了许多。
胃部的不适已然消失,只是精神仍有些倦怠。
她坐起身,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床沿。
昨夜古诚僵硬地坐过的位置,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无形的印记。
那个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带着一种奇异的违和感,却又并不让她反福
她起身洗漱,换上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比平日下楼的时间稍晚了一些。
餐厅里,阳光明媚。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但与往常的煎蛋、培根、烤吐司不同。
今中央只放着一个雅致的白瓷砂锅,旁边配着几碟清爽的菜:
凉拌黄瓜、酱脆萝卜,还有一碟嫩绿的盐水菜心。
古诚安静地侍立在一旁,见她下来,微微躬身:“主人,早安!”
叶鸾祎的目光落在砂锅上:“这是什么?”
“鸡茸米粥!熬得久了一些,比较软烂,养胃。”
古诚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异常,仿佛昨夜那个在雨夜中被召唤、被迫坐在床沿、最后几乎落荒而逃的人不是他。
“考虑到您昨晚可能没休息好,今的早餐做得清淡些。”
他没有提姜茶,没有提雨夜,更没有提那个打破界限的“坐”。
一切都回归了最规范的管家做派,仿佛那一切只是叶鸾祎雨夜中的一个梦境。
叶鸾祎坐下,古诚上前,为她揭开砂锅的盖子。
一股浓郁而温和的米香和鸡肉的鲜香立刻弥漫开来。
粥熬得极其到位,米粒几乎融化,与细腻的鸡茸完全融合,色泽温润,上面点缀着几粒碧绿的葱花。
她舀起一勺,送入口郑
粥的温度恰到好处,软糯滑腻,带着食物最本真的暖意,缓缓落入胃中,十分舒服。
菜也清脆爽口,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粥的温润。
她慢慢地吃着,没有话。餐厅里很安静,只有细微的餐具碰撞声。
古诚垂手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用餐的手上,确认她接受这份特意准备的早餐后,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才缓缓松开。
他需要将昨夜的一前异常”都掩盖起来,用更周到、更无可挑剔的服务来巩固(或者修复)那条看似恢复原状的界限。
这是他唯一懂得的,也是唯一被允许的生存方式。
叶鸾祎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刻意维持的、比平时更加严谨的气息。
她并不点破,只是安静地享用着这碗显然是花了心思和时间的粥。
味道很好,火候掌握得极佳,让她因昨夜风雨和轻微不适而有些萎靡的肠胃,得到了妥帖的抚慰。
吃完一碗,她放下了勺子。
古诚立刻上前,轻声询问:“需要再添一些吗?”
“不用了。”叶鸾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味道很好。”
“……您喜欢就好。”古诚低下头,开始安静地收拾餐具。
叶鸾祎没有立刻离开餐厅。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被雨水洗刷后格外翠绿的庭院。
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今上午,”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慵懒。
“把阳光房那几盆长势不太好的绿植处理一下。该换土换土,该施肥施肥。”
“是,主人!”古诚应道。
这是一个明确的、属于他职责范围内的指令,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另外…”叶鸾祎顿了顿,目光依旧看着窗外,仿佛随口一提。
“下次如果再有类似昨晚的情况,不必起身那么急。”
古诚收拾餐具的动作瞬间停滞,心脏猛地一跳。
他嗖地抬头看向叶鸾祎,她却已经站起身,走向了客厅,只留给他一个悠闲的背影。
她知道了。
知道他昨夜是匆忙起身,知道他可能被惊醒。
甚至……是在暗示他不必为那种“逾矩”的指令而感到惶恐和急于逃离?
这话里的含义太过模糊,带着主人特有的、居高临下的宽容,却又仿佛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近乎体谅的意味。
这比直接的斥责或明确的宽恕,更让他心绪难平。
他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尚未收走的粥碗,碗壁还残留着些许余温。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微微有些失神的脸上。
主人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猜不透,也不敢深猜。
最终,他只是更深地低下头,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
只是那碗粥的暖意,和主人那句含义不明的话,却像两颗的种子,落在了他心田那片被严格规训的冻土上。
而走向客厅的叶鸾祎,唇角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喜欢这种状态,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但界限的边缘,却开始变得有些……柔软和模糊。
这让她觉得,生活似乎不再那么一成不变和……枯燥。
阳光正好,雨后初霁。
别墅里,无声的粥温暖了肠胃,未尽的言语则悄然拨动着心弦。
主与仆的日常,在看似恢复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得愈发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