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醮的最终决赛,在一种近乎荒诞的氛围中拉开了帷幕,又以一种让所有围观者血压飙升的方式草草收场。
擂台上,站着的是历经“千辛万苦”(主要是靠运气和黑幕)闯入决赛的张楚岚,以及一路“轻松写意”(主要是对手要么投降要么太弱,也就那一场打的痛快)杀到最后的杨锦文。
观众们虽然对之前的各种黑幕和假赛心知肚明,但内心深处或多或少还残存着一丝侥幸——或许,这最终决战,两位选手会顾及一下脸面,稍微认真一点?
然而,现实给了他们沉重一击。
裁判荣山有气无力地宣布决赛开始后,杨锦文率先“出手”!他摆出了形意拳的起手式,动作倒是标准,带着几分飘逸。对面的张楚岚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觉得决赛要有排面,竟然大喝一声,摆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姿势,口中喊道:“降龙十八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只见杨锦文仿佛被一股无形巨力击中,脚下踉跄,“蹬蹬蹬”狂退七八米,直接徒了擂台边缘,靠着墙,他脸上露出极其“痛苦”和“震惊”的表情,一手捂住胸口,一手颤抖地指着张楚岚,用尽“毕生功力”演绎着不甘与佩服,颤声道:“好……好厉害的……张楚岚!好一窄…降龙十八掌!我……我败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张口,“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红粘稠的液体?
有眼尖的观众立刻嗅了嗅鼻子,疑惑道:“咦?这血……怎么感觉有股番茄酱的味道?”
再看杨锦文,在完成“吐血”壮举后,似乎觉得戏份已经足够,竟然非常不专业地、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脸上还带着点“这里有点痒,没忍住”的尴尬。
全场死寂。
随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持久的嘘声、骂声、怒吼声如同海啸般彻底爆发!
“我x你大爷!!!!”
“当我们是傻子吗?!”
“番茄酱?!你他妈好歹用点蜂蜜兑色素啊!”
“退钱!退票!老子不看了!”
“打死这两个不要脸的!”
看台上,杨锦武痛苦地捂住了脸,忍不住对着擂台方向大喊:“哥!注意点职业素养行不行?!挠头?!你当这是过家家呢?!看看我上次的表演!那才是专业!” 他这番吐槽本是恨铁不成钢,却瞬间引火烧身。
观众们的怒火立刻找到了新的宣泄点!
“还有那个杨锦武!上次演得跟真的一样!也不是好东西!”
“他们是一伙的!杨家的都没一个好东西!(除了杨锦笙帅哥)”
“揍他们!”
杨锦武一看台下观众那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坏菜了。他反应极快,二话不,直接翻身跳下看台,拉起刚从擂台上“重伤”状态下恢复、还在挠头的哥哥杨锦文,大吼一声:“风紧!扯呼!”
兄弟二人如同被狗撵的兔子,在无数愤怒观众的追杀下,抱头鼠窜,瞬间消失在龙浒山蜿蜒的山道之郑
裁判荣山站在擂台上,看着这彻底失控的场面,听着耳边山呼海啸般的骂声,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和龙浒山的千年清誉都在今彻底崩塌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对着扩音设备,用一种近乎解脱和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吼道:
“比赛——已经——结束了——!!”
“至于这几个参赛者是死是活——我们龙浒山——一点都不想管——!!”
“请——自——便——!!!”
这摆烂式的宣言,算是为这场闹剧般的决赛画上了一个官方认可的、极其不光彩的句号。
相比之下,止步四强的杨锦反而是最“清白”的一个。他那对阵张楚岚时,直接以“宿醉未醒,头痛欲裂,无法比赛”为由当场投降,虽然敷衍,但至少没演戏恶心人。而且大家一想到那晚上张楚岚“月下观鸟”、当众展示守宫砂的壮烈(社死)场面,对杨锦这点瑕疵也就懒得追究了,毕竟手机里存着的“珍贵影像”比看假赛有意思多了。
……
就在龙浒山上下一片鸡飞狗跳之际,暗流依旧在涌动。
全性代掌门龚庆,这几日可谓是寝食难安。他潜伏龙浒山三年,所图甚大,计划已在关键时刻。然而,那群突然冒出来的、穿着各色运动服的“杨姓怪物”打乱了他的全盘部署。尤其是当他暗中窥见,那位在他眼中如同神明般不可撼动的老师,竟然被其中一个陌生的高大老者(老老师张静清)吊起来打,而老师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像个犯错的学生一样时,龚庆的心就凉了半截。
这等凶人,若是发现了他的秘密,他还有命在?因此这几日他夹起尾巴,低调做人,生怕引起注意。
如今,全性的人马已然在山下秘密集结,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要趁着罗大醮结束、龙浒山防备可能松懈的时机,发动计划,夺取田晋中的记忆。可龚庆心里直打鼓,有那群怪物在,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就在他焦灼不安,几乎要放弃计划之时,一个大的好消息传来!
龙浒山门前,出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那位顶着一张还未完全消肿的猪头脸的老师张之维,此刻毫无一代宗师风范,竟追着一辆正在启动的豪华大巴车,痛心疾首地挥舞着手臂,声音凄切地喊道:
“锦文!杨锦文!你别走啊!”
“再考虑考虑吧!师之位虚位以待啊!”
“条件好商量!你要什么我都给!留下来吧!”
那模样,活像是被负心汉抛弃的深闺怨妇。
大巴车窗探出杨锦文那张温润俊朗的脸,他带着歉意的笑容,对着老师拱手:“老师,厚爱了!晚辈门派传承在身,实在不能改投他门,告辞了!” 完,车窗迅速关上。
一旁的陆瑾倒是淡定得多,捋着胡须,目送大巴车离去。他早已和杨锦鲤、杨程光等人商量好了后续合作。由他陆家出场地和人脉,主世界的三一门和老君观出师资和核心传承,不久之后便在这个世界联合开办“招生办”,筛选有潜力的苗子,适合练逆生三重的去三一门,适合炼丹画符修混沌体的去老君观,人才五五分账,合作共赢,前景一片大好。
看着大巴车绝尘而去,毫不留恋,龚庆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一股“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狂喜涌上心头!
“走了?!他们竟然就这么走了?!哈哈哈!助我也!”龚庆几乎要仰长笑,“真是来得突然,走得干脆!我的计划……可以照常进行了!”
他只觉得浑身轻松,仿佛搬走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辆逐渐远去的大巴车里,杨锦正透过车窗,回望着逐渐缩的龙浒山轮廓,嘴角勾起一抹与他平日玩世不恭截然不同的、冰冷而诡异的笑容。旁边的杨锦鲤闭目养神,指尖却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计算着什么。杨锦佐擦拭着他的法宝内甲,眼神锐利如鹰。就连最的杨德高,也和李玄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眼神。
猎人?猎物?这场跨越世界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谁才是真正的布局者,此刻下定论,为时过早。
……
龙浒山这边,闹剧收场后,琐事还需处理。
杨锦文按照约定(或者嫌麻烦),直接将到手的“通箓”奖品,像扔烫手山芋一样丢给了脸色依旧不太好的张灵玉。张灵玉握着那记载着八奇技之一的书本,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而张楚岚,则被老师单独留了下来。
“楚岚啊,”老师看着张楚岚,脸上难得的和颜悦色……虽然顶着猪头脸效果大打折扣,“这师度呢,你既然不想继承,师爷我也不勉强你了。”
张楚岚一愣,心中窃喜,以为终于解脱了。
谁知老师下一句话就让他傻了眼:“实话,现在看你,师爷我还真有点瞧不上了。”老师嫌弃地摆摆手,“有锦文珠玉在前,你这块顽石,还是先留在龙浒山好好打磨打磨吧。师爷我保你一段时间安稳,过阵子,自然会把觊觎炁体源流的那些破事,四四六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给你摆平喽!”
张楚岚听得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信息量,老师又摸着下巴,眼神飘忽地补充道:“至于师继承人嘛……杨锦文不行的话,我就等他儿子出世!反正老子命长,等得起!”
张楚岚感觉自己的cpU都快烧了,忍不住脱口问道:“师……师爷……万一,我是万一,那杨锦文他不结婚,不生子呢?”
只见老师那张肿脸上,瞬间笼罩上一层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霾,他凑近张楚岚,压低声音,用一种近乎魔道的语气,阴恻恻地道:
“那……就由不得他了!”
“到时候,随便找个身家清白、容貌姣好的女子,弄点烈性的……嗯,你懂的药,给他灌下去,再把两人往房间里一关,门锁死!生米煮成熟饭,这不就行了?”
“哼!以那子的相貌根骨,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愿意倒贴呢!到时候儿孙满堂,还怕挑不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张楚岚听着老师这惊世骇俗、毫无底线可言的“b计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灵盖,外焦里嫩,魂飞魄散!
他张大嘴巴,看着眼前这位看似仙风道骨、实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师爷,世界观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冲击!
这……这他妈是正道魁首能干出来的事?!比全性还全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