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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北岸,硝烟未散。马超在单骑破阵的壮举后,虽暂时逼退了曹军的直接围攻,但局势并未根本扭转。他率领着残存的部队,退守至距离渭水主战场约三十里的一处名为“断龙塬”的险要高地,依仗地势,重新构筑起一道摇摇欲坠的防线。

断龙塬上,西凉军大营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士兵们面带菜色,甲胄破损,许多人身带伤痕,默默地擦拭着武器,或是望着东南方向,那是他们家乡的方向。连日苦战,精锐折损大半,粮草也开始捉襟见肘。唯一的支撑,除了对马超的个人崇拜,便是那两份早已派出的求援信所带来的希望。

中军帐内,炭火盆噼啪作响,却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马超卸去了残破的甲胄,左肩裹着厚厚的伤布,那是昨日冲阵时被流矢所伤。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只是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庞德、马岱、彻里吉,以及原韩遂部将杨秋、候选等人齐聚帐内,人人面色凝重。

“少将军,军中存粮仅够五日之用。箭矢损耗巨大,补充不及。伤兵营已是人满为患……”马岱低声汇报着,每一句,帐内的气氛便沉重一分。

羌王彻里吉烦躁地拍打着膝盖:“马将军!我的勇士们可以啃生肉,喝马血,但不能再这样无止境地耗下去!曹操的兵马越聚越多,我们被困在这土塬上,就像被狼群围住的牦牛!你之前的援军呢?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杨秋、候选等人虽未开口,但闪烁的眼神也暴露了他们内心的动摇。他们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一方面是慑于马超余威和庞德的弹压,另一方面,便是那援军的承诺。

马超深吸一口气,压下肩伤带来的隐痛,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试图稳住军心:“诸位稍安勿躁。我已派出三路信使,确保消息送达。算算时日,援军应该已在路上。”

他走到那张略显简陋的牛皮地图前,手指点向两个关键位置:

“其一,西域长史府。我以父亲名义,恳请西域诸国出兵相助,他们与我西凉素有贸易往来,唇亡齿寒,必不会坐视。预计可得精骑逾万,由姑墨、龟兹等国组成,应自玉门关而入,沿河西走廊东进。”

“其二,金城郡。我已密令留守后方的将领,汇合效忠我马氏的羌部,集结至少两万兵马,自金城南下,侧击曹操后方!”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两条期望中的进军路线,仿佛为昏暗的帐篷注入了两缕微光。“只要任何一路援军抵达,曹操腹背受敌,我军内外夹攻,战局必将逆转!”

庞德沉声道:“不错!曹操主力被我们牵制在此,其后防必然空虚!援军一到,便是我们反攻之时!”

彻里吉的脸色稍霁,杨秋等人也稍稍安定。希望,尽管渺茫,却是在这绝境中支撑下去的唯一动力。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于断龙塬上苦苦期盼的同时,在那遥远的两条进军路线上,决定命阅战斗,已经打响。曹操的谋士团,早已算到了这一牵

西线,玉门关外,百里荒漠。

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缓慢东校队伍成分复杂,士卒高鼻深目,穿着姑墨、龟兹等国形制各异的皮甲锁子甲,打着五彩斑斓的旗帜,正是马超期盼的西域联军。他们人数虽众,约有一万二千人,但队伍拉得很长,纪律也远不如中原军队严明,在浩瀚的戈壁上,显得有些散乱。

领军的是姑墨国大将阿罗撼,一位以勇力着称的悍将。他骑在高大的骆驼上,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玉门关轮廓,对身旁的副将笑道:“听中原富庶,曹操更是挟子以令诸侯。此番助马超击退曹操,我们正好可以多索要些丝绸、瓷器与茶叶!”

副将也笑道:“将军所言极是。那马超有求于我们,届时还不是任我们开口?”

他们沉浸在轻松的气氛中,全然未觉危险已然临近。

就在西域联军前军即将进入一片名为“魔鬼喉咙”的狭窄戈壁峡谷时,异变陡生!

“咚!咚!咚!”

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战鼓声,自两侧不高的山崖上响起!伴随着鼓声,是无数突然竖起的黑色旗帜,上面赫然绣着一个巨大的“张”字!

“不好!有埋伏!”阿罗撼脸色大变,厉声高呼。

然而,为时已晚!

“放箭!”

一声令下,来自朔方的精锐边军,在张辽的指挥下,射出邻一波死亡之雨!箭矢并非直射,而是带着尖锐呼啸的鸣镝,并且大多蘸满了火油,拖着黑烟,射向西域联军队伍中段装载辎重的骆驼和车辆!

瞬间,火光四起!骆驼受惊,四处狂奔,冲乱了本就散漫的阵型。西域联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不要乱!结阵!向前冲出去!”阿罗撼挥舞着弯刀,试图稳住部队。

但张辽岂会给他机会?

“高顺!”

“末将在!”一身玄甲的高顺如同铁铸的雕像,闻令而动。

“率陷阵营,堵死谷口!一个不准放过!”

“诺!”

轰!轰!轰!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巨锤砸地。高顺率领的陷阵营,虽仅有数百人,却如一道钢铁城墙,瞬间封死了峡谷的出口。他们盾牌相连,长戟如林,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前推进。西域联军的骑兵撞在这道铁墙上,如同浪花拍击礁石,瞬间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张辽亲率主力骑兵,自侧翼的山坡后如同雪崩般冲杀而下!他的目标明确,直指敌军中军帅旗所在的阿罗撼!

“雁门张文远在此!西域胡儿,安敢犯境!”张辽一声断喝,声如雷霆,手中长刀划破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阿罗撼见来将势不可挡,心中骇然,勉强举刀迎战。两马相交,不到三合,张辽长刀以诡异的角度掠过,刀光一闪,阿罗撼的人头便带着一蓬鲜血飞上了半空!

主将瞬间被斩,西域联军本就混乱的士气彻底崩溃!他们本就是为利而来,岂肯在此白白送死?顿时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张辽并不穷追,只是命令部队驱赶、分割,最大限度地杀伤其有生力量,焚毁其全部辎重。战斗在日落前便基本结束。广袤的戈壁上,留下了数千具西域联军的尸体和无数燃烧的驼车。象征着希望的西域援军,尚未踏入凉州核心地带,便已化作玉门关外的一缕血沙与黑烟。

南线,金城郡外。

由马氏旧部和多个羌族部落组成的约两万援军,在金城守将的接应下,正准备浩浩荡荡地开出金城,北上威胁曹军侧后。

然而,他们刚刚出城不到十里,便被一支严阵以待的曹军挡住了去路。这支曹军人数并不算极多,约有一万五千人,但阵型严整,刀枪闪亮,士气高昂。帅旗之下,并非什么闻名下的上将,而是曹操麾下以沉稳善守着称的将领史涣。

史涣勒马阵前,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毫无惧色,朗声道:“丞相早已算定尔等鼠辈会自此而出!吾奉丞相之命,在慈候多时!金城已闭,尔等归路已断!识相的,速速下马受降,可免一死!”

羌族首领们闻言躁动起来,他们生性剽悍,岂会被一言吓退?纷纷鼓噪着要冲阵。

然而,史涣并不主动进攻,只是依托预先选定的有利地形,构筑起坚固的防御阵线。他深知自己的任务并非全歼这支敌军,而是牢牢将其钉死在簇,使其无法北上与马超汇合。

西凉援军发起数次冲锋,都被曹军密集的箭雨和严密的枪阵击退,死伤惨重,却无法撼动曹军防线分毫。金城守军见曹军早有准备,又听闻丞相主力已渡渭水,心生怯意,不敢再全力出城配合。

战事陷入了僵持。每一的过去,都意味着断龙塬上的马超,距离绝望更近一步。金城援军空有数量优势,却被曹军一支偏师凭借地利和严密的部署,死死地按在了金城脚下,寸步难校希望的南路,也变成了一堵无法逾越的坚壁。

断龙塬上的等待,是一种缓慢的凌迟。

五过去了,援军杳无音信。粮草日益减少,军中的怨气与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斥候带回的消息,除了曹军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对断龙塬发起总攻之外,关于援军的,只有一片死寂。

第六日黄昏,一骑快马,如同疯了一般冲上断龙塬。马上的骑士浑身是血,背上插着几支断箭,刚到营门便从马背上滚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西……西域援军……玉门关外……遭张辽伏击……全军……覆没……”他用尽最后力气完,便气绝身亡。

消息如同晴霹雳,瞬间传遍全营!

希望,瞬间被砍掉了一半!帐内,彻里吉猛地站起,脸色铁青。杨秋、候选等人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惧。

马超的身体晃了一下,肩伤处传来一阵剧痛,但他强行站稳,声音依旧试图保持镇定:“慌什么!还有金城一路!只要金城援军抵达,我们仍有希望!”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营外再次传来骚动。这次,是七八个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羌兵,他们是金城援军中的一部,拼死突围出来报信的。

“马将军!完了!全完了!”为首的羌兵帅哭喊着跪倒在地,“金城援军被曹军史涣部挡在城外,寸步难行!曹军防守如山,我们冲了无数次,死了好多弟兄,根本冲不过去啊!金城……金城好像也要守不住了!”

最后一丝希望,如同风中残烛,被这残酷的消息彻底吹灭。

大帐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和心脏沉入谷底的声音。

“噗——”彻里吉猛地将手中的银质酒杯捏扁,狠狠摔在地上,用羌语怒吼了一连串谁也听不懂的话,但其中的愤怒与绝望,谁都听得明白。他猛地看向马超,眼神冰冷:“马将军!这就是你承诺的援军?!我的三万勇士,如今还剩多少?你要让我们全部葬送在这里吗?!”

杨秋也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生硬:“少将军,事已至此,再守下去,唯有死路一条!为麾下将士性命计,也该……早做打算了!”他所谓的打算,不言自明。

庞德勃然大怒,拔刀半出:“杨秋!你敢惑乱军心?!”

马超抬手,止住了庞德。他缓缓闭上眼睛,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他知道,完了。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乌樱

他仿佛能听到,曹操在中军大帐中,与程昱、司马懿等人谈笑风生,轻松写意地便将他最后的两根救命稻草掐断。实力的差距,谋略的碾压,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睁开眼,目光扫过帐内众人,彻里吉的愤怒,杨秋的退缩,候选的彷徨,庞德和马岱的悲愤与忠诚……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无尽的苍凉:

“传令……全军戒备,防止曹军夜袭。明日……再议。”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彻底的绝望,来思考,这仅存的、伤痕累累的西凉火种,该如何在这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援军已断流,他马超和西凉联军的命运,似乎已经看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