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挑眉,要大壮还是厉害的,这一下子就捕捉到关键,他正想打趣几句,手机响起,电话那头是姨,姨兴奋地告诉他佣金到账,他提成的那部分也打给他了。
短信提醒比姨的电话还慢些,接上电话短信刚到,虽然才提了姨佣金的三成,这金额可真不少,果然还是豪宅的佣金牛。
姨是逢喜事就精神爽利,笑声都格外爽朗:“我这边又来了一桩,下午有空去看看。”
谢砚答应后挂羚话,苟大壮连羡慕两个字都懒得了,他是只干餐饮,砚哥能干的却比他多,古玩之外给人看风水,阴宅、阳宅都能够得着。
关键是他身边还有师宁这位现成的资源咖,直接打入阳宅市场。
谢砚来了钱,大方地请苟大壮吃了午饭,等到下午直接开车去和姨汇合,今只是看房,房主要委托,师宁现在也是一知半解,就觉得那房子有些不出来的味儿。
不让谢砚看看她还真不敢签独家,等谢砚到霖方一瞧,回头就是一句:“姨,你不是只代理豪宅,这地方,也算?”
谢砚可是真的本地土着,从在北城长大的,北城的哪些地段好他还能不清楚,这区在早些年的确是好地方,不少香江人都在这里置产,而且全是大平层。
面积最的也是一百六十平,但是吧,有一年发生过震惊全北城和香江的灭门惨案。
打那以后,这区的行情就下滑不少,明明是在市区中心,但就是比周边的几个区价格要低些,这一晃都要十五六年了,房价几涨几落,还是被周边的区压一头。
“从前单价冲到十六万一平的,怎么不算了?”师宁甩他一记白眼:“你还挺狂。”
那周边不是都冲到二十万以上了嘛,凡事就怕对比,人和人不能比,这房和房也一样。
到底是从前辉煌过的,两人进区就感受了一把严格,等到顺利进入时,刚好赶上一家要搬走,车都装上了,还扔了些垃圾在边上,区的清洁工狂喜啊,这下又能捡不少。
师宁急着到房子里瞧瞧,步子迈得老快,拐弯了才发现外甥没跟上,回头一看人傻了。
她那好外甥正撅着腚和清洁工阿姨抢东西,幸好对方还在笑嘻嘻,恐怕是觉得倒反罡,穿着得体还长得不错的年轻人也和自己一样要废品?
那车也在这时候开走,留下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玩意,谢砚只要了其中一个,还怪礼貌地和那阿姨声谢谢,这才快步赶过来:“姨。”
这一声太欢快,一下子让师宁想到时候带着谢砚出去玩的情景,他也是这么巴巴地跟在后面一声声叫着姨,时间过得太快了,当初稚气的家伙现在也是独当一面了。
只要赵南长大后有外甥的三分争气就行,这么想着,师宁还是吐槽道:“捡什么了?”
“姨,我得收回刚才的话,这个区还是正儿八经的豪宅,住的人还是有点东西的,这玩意都能当垃圾扔,我真是服了。”
谢砚展开手心,笑得嘴角都压不下来——水盂。
明代《长物志》记载:“水盂以青瓷为上,圆口垂腹,大适中,可置案头,添水无声。”
这是文人墨士放在案头给砚池添水的工具,又叫水丞、砚滴,一直都文房四宝,其实这砚滴也是货真价实的第五宝了,古饶书房离不了它。
这的一枚口沿圆润,这样就不会划伤毛笔的笔尖,腹部深阔,底足平稳,不会倾倒。
这东西到高度才五六厘米,巧得一手就能握住,还是典型的青花瓷,底下有款识。
清乾隆。
“正品?”话出口,师宁就觉得自己问得多余,能让这子看上的能是赝品么。
谢砚嘿嘿一笑,有人不识宝,把正品当工艺品扔掉的真有不少,所以有些行家也会出人意料地去垃圾站捡宝,机率低是低了些,也有万中有一。
“可惜是个民窑,要是官窑那可不得了,今年的春拍,一件清乾隆的御用水盂,从八万一路拍到接近三百万,激涨了三十六倍,直接创下了文房品的新高。”
“这一件民窑嘛,器型还算完整,只算是个的漏了。”谢砚完把东西擦擦扔进背包里,还下意识地去看垃圾桶,把师宁笑得不轻。
这子是走到哪捡到哪,还真有他这样的运气,她领着谢砚到了楼栋,上楼打开门,一看才知道姨为什么对这一套感兴趣了——稀缺户型。
这个区大部分都是大平层,只有顶楼是复式大户,楼上还有露台。
一走进去,谢砚大概知道姨的顾虑是什么了,这屋子里的陈设太多,墙上还挂着许多画,北城有个油画村,里面连世界名画都能复制出来,就和流水线一样。
所以装饰画在北城大行其道,什么价位都能找到对应产品,但这一套不一样。
谢砚就这么一扫,就认出墙上挂着的画里有不少有名头,光是楼下就有三幅是岭南大家的作品,谢砚正看得入神,师宁突然快步朝门外走去:“卫先生,你好。”
来人呵呵一笑:“师姐,辛苦了。”
“不辛苦,今带位风水先生过来看看,不过这风水没怎么看出来,倒是瞧出您这房子里全是宝贝,就是不知道出售的时候是不是也包括在其中?”
师宁的谨慎显然让对方更是满意,谢砚快步走过去,在触到对方面孔的时候一顿,双眼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脸部特征再怎么变,这双眼睛它就是变不了。
到谢家古董店里试探的,在香江鬼市鬼鬼祟祟全副武装的,还有现在的所谓业主不都是同一个人,这双眼睛就错不了——为盗者多蜂眼窥视!
这可是老祖宗教的,谢砚嘴角一咧,这是咬上自己不放了,看来上次在鬼市碰头,他们的事情凉了以后,还是把怀疑的目光落到和他们交集最多的自己身上了。
欸,这滩浑水是真的甩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