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氛围令人窒息。
燕淮秀先忍不住,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
叶锦韵将木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玉簪与玉佩,送到他的面前,歪头,困惑地望着燕淮秀。
“殿下,我不知道。”
她一句不知道,就摇一次头:
“不知道这个玉簪,这个我曾经托您转送给成王夫的簪子,怎么会在这儿?”
“不知道府中人在婚前亲自送到尚书府的玉佩,又怎么会辗转落到了您的手上?”
“殿下,这些我通通......不知道。”
叶锦韵只是疑惑,想要找燕淮秀要一个答案。
她并没有如燕淮秀所想的那样,有被骗后产生的极度愤怒与厌恶反感的情绪。
可燕淮秀却觉得她是在掩藏。
他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又由阿淮变成令下,心脏皱缩在一起,酸酸涩涩的疼。
“阿锦,你是不是怪我,怪我阻碍了你与曲流光?”
“殿下,这件事情与成王夫无关。”
叶锦韵略微皱起眉头。
从曲流光嫁进成王府之后,在她的心里,他就与自己无关了。
更何况,自己都与燕淮秀圆房,那就是再无法改变的妻夫关系,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
与曲流光相比较起来,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们之间的私事,不应该攀扯上其他无关的人。
她认真道:
“殿下,我只是想要个真相。”
她的辞,燕淮秀并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叶锦韵,而是内心怯懦地不敢相信。
他心底最深的一个印象,就是叶锦韵对曲流光的感情很深很深。
与他成婚的这些日子里,阿锦心中应该也从来没有放下过曲流光。
不过是碍于双方各有婚嫁,才无法再去接触。
燕淮秀一直就很害怕,害怕曲流光一旦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就会被叶锦韵遗忘在九霄云外。
坑蒙拐骗得来的感情,每提心吊胆地就是失去。
那种不安感无时无刻地都在环绕着他,逼迫着他为撩到心中的安稳,做出的事情越来越多。
直到,迈进最后一步。
好不容易,昨夜自己与阿锦的关系才得到了突破性的进展。
不曾想,就在自己以为得到了万全保证的时候,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所以,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会回到成婚之前的那样,甚至更加糟糕,变得陌不相识?
燕淮秀无法自抑地恐惧,大脑飞快运转,想要找些借口糊弄过去。
才张口,叶锦韵突然又补充了句:
“殿下,我希望这件事在你我之间解决。若是您骗我,我也许会需要去找成王夫确认真实情况。”
“不行,你不能去。”
燕淮秀陡然精神,强势地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
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叶锦韵与曲流光见面。
叶锦韵:“那——”
燕淮秀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坦明一切的情况:
“簪子是我私自截留下来的。那日我去赴宴,想要将簪子转交给曲流光,可我去的时候,就发现他对成王有私情。”
“阿锦,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他配不上你的付出。”
“你用了那么多心思精力做出来的礼物,为什么要送给一个不会珍惜的人手上。”
这个时候,他还拼命想要隐藏自己那时隐晦的私心,一双眼睛氤氲出水意,整个人脆弱得像是一戳就会碎。
叶锦韵没信不信,对于他为自己的考虑,眼睛里也没展现出半分动容之色。
她声音很平和,“那玉佩呢?”
“簪子是我交到你手里,你没交给成王夫所以能到你手里。可定亲时的玉佩,据我所知,是明明确确交给成王夫的。”
如果不是他去索要,难道还是玉佩自己长了腿自己跑过来的?
燕淮秀哑然。
他倒是想要编一些话。
比如是成婚后找曲流光要回来的,或者是人家觉得已经成婚,不适合再拥有前未婚妻的东西,主动让人送回来。
那么其中又有诸多的疑点,不管玉佩是要或是送,分明之前都是属于叶锦韵的东西,为什么回来时没有经过她的手。
有什么理由,玉佩回到侯府的事情不可以让她知道。
就算这些都可以解释,那青雉在今要将它们藏起来还故意躲着她又从何解释呢。
一刹那,叶锦韵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脱口而出:
“婚事交换不是意外对吗?”
只有这样,才可以完美地解释上面所有的疑问。
燕淮秀被她的敏锐惊到。
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来得太快了,全部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外。
他本就十分疲惫,心被吊着一起一落起起伏伏,反应都变得迟钝,没有及时地否认她的猜想。
脸上惊讶的表情也没来得及遮掩。
叶锦看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了自己的猜想都是真的。
她忽而觉得喉头有些干涸,很多话都无法出。
许久,她问:“你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婚事交换是你故意为之?”
“还有,昨,你也不是真的不心中招对吗?”
做过的事情被一件一件翻出来,燕淮秀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无力地出声:
“阿锦......”
燕淮秀还清晰地记得,自己昨夜听到叶锦韵与他一生一世不分离时的心情。
一瞬如临云端,一瞬坠入万尺深渊。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不用假装,也不需要做戏博取同情,泪珠不停从眼中冒出。
他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砸在地上,砸出大片湿痕。
他整个人都是丧气无力的,整个饶心气,仿佛都随着那一句话散了个干净。
阿锦不要他,他自己也不想要自己了。
叶锦韵看着他周身都笼罩着丧气的样子,无声叹了口气。
发现真相时的生气恼怒,慢慢地化作青烟被风吹走。
其实,实在话,她也没有那么生气。
别人都她窝囊没出息,她也就是如此,很多事情都不爱计较,也能够无声包容别饶锋利。
燕淮秀就与她有些相反。
因为幼时的经历,为了保护好自己与妹妹,他会过于好强,过于地争强好胜。
并不是这些求上进的心理不好,但过刚则折。
就像是射箭一般,将自己的情绪绷成一张满月弓,最后松手时,受伤最严重的人就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