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依旧是绝境,深红残渣感受着迅速逼近的双重毁灭,它那仅存的意识反而陷入了一种极致的平静,逃不掉了、那么最后再吃一口吧。
它放弃了所有逃亡的企图,将最后一点力量全部注入了那附着的因果律光束之中,不是对抗、而是疯狂地解析、复制、窃取。
窃取这道林家凝聚了无数修士怨念的因果律结构、窃取其中那锁定、追踪的规则奥秘。
然后—— 在那光束即将把它彻底湮灭在织网者的力量、即将降临的最后一瞬——它主动地引爆了自身。
但并非为了毁灭、而是将它刚刚窃取到的那一点点因果律结构,连同它自身最后的深红本源印记、以及一丝从深渊那古老存在身上沾染的冰冷气息。
强行糅合在一起、化作无数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深红与暗紫交织的规则尘埃,砰——!!!一声轻微的、却传遍规则层面的碎裂声。
那缕深红残渣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开来的一片、散发着三种截然不同危险气息的、诡异尘埃。
这些尘埃无视了那失去目标后缓缓消散的因果律光束、也无视了高处那即将落下的织网者的净化力量。
只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地飘散、向着四面八方、向着那些未被封锁的、遥远的、冰冷的星辰飘去,仿佛从未存在过、又仿佛无处不在。
一场追逐似乎就此落下了帷幕,但那飘散的尘埃或许才是真正灾难的开始,绝对的死寂,是连毁灭的余波都被彻底稀释的宇宙真空。
那一片由深红残渣最终湮灭所化的、蕴含着林渊本源、林家因果与深渊气息的诡异规则尘埃,正以超越光速的惰性,向着冰冷星辰的黑暗幕布无声飘散。
它们太细微了,太分散了,仿佛宇宙诞生之初的原始星尘,不再具备任何活性,即将永恒沉寂,然而——
在这片死寂的尘埃云中央,一粒比其它尘埃更深邃一丝的微粒,其内部那一点微乎其微的深红印记猛地灼烧了一下,不是复苏、而是感应。
一种跨越了无数光年与维度屏障的同源共鸣,仿佛沉睡的磁石突然感知到了另一块磁石的存在。
这感应源自尘埃微粒内部那一丝来自林渊的、最本质的深红本源,它感应到的目标赫然是极其遥远的、宇宙深处某颗看似毫无生机的冰封岩石行星。
不!不是行星本身,而是行星内部极深处、某种被层层冻结的岩层与古老冰核封锁的东西、某种散发着与这深红本源同频共振的、微弱波动的存在。
那波动极其隐晦,仿佛被刻意埋藏了无数纪元,却在此刻被这飘散的尘埃精准地捕捉到了,嗡——!!!那粒产生感应的尘埃微粒骤然停止了飘散。
其表面那一丝深红如同被点燃的余烬猛地亮起,一股微弱却无比坚定的牵引力从中散发出来。
并非针对周围的其它尘埃、而是遥遥锁定了远方那颗冰封的岩石行星,走、去那里,一种超越了思考的本能驱动了这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它开始动了、不再是随波逐流地飘散、而是违背了所有物理法则,以一种近乎概念般的方式,向着那感应的源头开始了漫长的星际跋涉。
这个过程寂静而执着,仿佛宇宙中最孤独的信使、携带着最后的火种奔赴一场未知的约会,时间失去了意义,它穿越了星云、掠过了死寂的恒星。
甚至无声地穿过了某片正在激烈交火的星际战场,那交战双方甚至都未曾察觉,一粒如此微的尘埃正从它们的炮火间隙中悄然划过。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它抵达了那颗冰封的岩石行星,毫不犹豫地、它如同归巢的倦鸟向着行星表面某一片巨大的、深邃的环形山阴影一头扎了下去。
噗——微不可察的撞击,尘埃轻易地穿透了星球表面稀薄的大气,撞在了坚硬的、覆盖着万年寒冰的岩石上。
然后并未停留、而是继续向下,穿透冰层、穿透岩层,向着星球内部那感应最强烈的地方,不断地深入、深入、再深入。
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压力疯狂攀升,一切感官都被极致的冰冷与黑暗所取代,直到它触及到了星球最核心的区域。
这里没有炽热的地核、只有一片被绝对零度冻结的、巨大的空洞,空洞的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暗红色晶体。
这晶体通体散发着与林渊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内敛、也更加破碎的深红波动,仿佛是某个巨大的深红存在。
在极其久远的过去被击碎后残留下的一块核心碎片、被某种力量封印、放逐、藏匿在了这宇宙尽头的冰封坟墓之郑
那粒尘埃在接触到这巨大晶体散发出的、深红波动的瞬间,其表面那一点微弱的深红猛地亮了起来,如同游子终于回归故土。
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与悲伤弥漫开来,它缓缓地飘向那巨大的晶体、最终轻轻地附着在了晶体那冰冷的、布满裂痕的表面之上。
仿佛终于找到了归宿,然而—— 就在这粒尘埃与晶体接触的下一秒——异变陡生,那原本死寂的巨大暗红晶体猛地震颤了一下。
其内部那古老的、破碎的深红波动,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瞬间变得活跃起来,一股庞大的吸力从晶体内部爆发而出。
疯狂地撕扯着表面的那粒尘埃,要将其吞噬、吸收、同化,那粒尘埃剧烈地挣扎起来。
它似乎没预料到这同源的“故乡”、迎接它的不是温养、而是更加赤裸的掠夺、与吞噬,为什么?!它的意识(如果还有的话)发出无声的呐喊。
但太微弱了,在那古老晶体庞大的吸力面前、它的挣扎毫无意义,仅仅一瞬间它就被彻底扯碎,化作一缕精纯的深红能量融入了那巨大的晶体之郑
仿佛从未存在过,而吞噬了这最后一粒尘埃后,那巨大的暗红晶体表面、那无数的裂痕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缓愈合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