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总坛被染上一层暖黄,药圃里的薄荷到了采收时节,孩子们挎着竹篮,心翼翼地将叶片摘下,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香气。喵千岁蹲在田埂上,教阿秀辨认成熟的薄荷叶,指尖拂过叶片时,带起一阵清凉的风。
“喵姐姐,你看这片能摘了吗?”阿秀举起一片肥厚的绿叶,眼里满是认真。
“可以了,”喵千岁笑着点头,“摘的时候要留三分叶柄,这样还能再发新叶。”
沈清辞站在不远处的竹亭下,看着这一幕,手里的书卷许久未翻。夕阳的金辉落在喵千岁发间,海柳莲花簪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低头时,鬓边的碎发轻轻晃动,像有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着他的心弦。
这些日子,总坛诸事安稳,他便多了些闲暇。有时是清晨陪她去药圃浇水,看露珠在叶尖滚动;有时是午后在书房,她整理草药图谱,他批注莲盟守则,偶尔抬头相视一笑,便觉时光静好;有时是夜晚,两人坐在竹亭里,听虫鸣风吟,些寻常闲话,却总觉得有不完的话。
采收完薄荷,张婶用新收的糯米和薄荷汁做了凉糕,晶莹剔透的,带着淡淡的清香。晚饭后,孩子们缠着老者讲云雾谷的故事,总坛的空地上满是欢声笑语。
喵千岁端着两碟凉糕,走到竹亭下,递给沈清辞一碟:“尝尝?张婶特意多加了薄荷,很爽口。”
沈清辞接过,尝了一口,清甜中带着清凉,像极了她给饶感觉。“很好吃。”他看着她,“今日累了吧?采收了一下午。”
“不累,”喵千岁摇摇头,在他身边坐下,“看着这些薄荷能派上用场,心里高兴。对了,玄风明日要去山下的镇子,把晒干的薄荷送去药铺,我想跟他一起去,顺便买些胭脂水粉,给女眷们分分。”
“我陪你去。”沈清辞几乎是脱口而出,完才觉得有些唐突,耳根微微发热,“我正好要去看看镇子上的莲盟据点。”
喵千岁的心跳也漏了一拍,脸上却故作平静:“好啊。”
夜色渐深,孩子们散去,老者被林砚拉着讨论新的嫁接法子,总坛渐渐安静下来。竹亭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落下,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吗?”喵千岁忽然开口,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轻,“在柳溪镇的老磨坊,你穿着白衣服,站在那里,我还以为你是坏人。”
沈清辞失笑:“那时你拿着半块莲纹玉佩,眼神警惕,像只受惊的兽。”
两人相视一笑,那些紧张仓促的过往,此刻回想起来,竟多了几分温情。
“我从未想过,会在这里找到家的感觉。”喵千岁望着远处的灯火,轻声道,“以前总觉得自己像片浮萍,漂到哪算哪,直到遇到你们,遇到总坛的所有人……”
沈清辞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对我而言,遇见你,才让‘守护’有了更具体的意义。”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她耳里。喵千岁的脸颊微微发烫,低头看着手里的凉糕,却没了胃口。
沈清辞看着她泛红的耳尖,鼓起勇气,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因为常做农活,带着薄茧,却很温暖。喵千岁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躲开,任由他握着,指尖传来的温度,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喵千岁,”他唤她的名字,目光温柔得像这夜的月光,“等总坛的事再安稳些,我们就成亲吧。”
喵千岁猛地抬头,撞进他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丝毫犹豫,只有满满的认真与期待,像蕴藏着星辰大海,让她瞬间失了神。
“我……”她张了张嘴,想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只能用力点头,眼眶微微发热。
沈清辞笑了,那笑容比星光更亮,他收紧手指,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不需要太多誓言,这一个点头,这一次紧握,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竹亭外的荷塘里,荷叶上的露珠滚落,发出细微的声响;远处的草丛里,虫鸣依旧;总坛的灯火次第熄灭,只有竹亭的月光,静静地笼罩着相拥的身影。
喵千岁靠在沈清辞肩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与草药香,心里满是踏实的暖意。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仍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他,有总坛的家人,便无所畏惧。
因为爱与守护,早已在这片土地上,扎下了最深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