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符文凝成一道流光,注入水镜之郑
镜中顿时浮现出无数细密的丝线,一端连着人间的王侯将相、士卒百姓,另一端则牵着昆仑、蓬莱、灵山等仙佛圣地。
这些丝线原本黯淡无光,随着人间战事加剧,竟渐渐染上了血色,开始微微颤动。
“你看这些因果线,”道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如今尚是弱不可察,可一旦仙神介入,便会如燎原之火般蔓延。”
“到那时,人族杀伐气与仙神气运交织,地间阴阳失衡,五行错乱,量劫的‘势’才算真正形成。”
鸿钧沉默片刻,似在权衡其中利弊。
他想起当年封神量劫的惨烈,仙神陨落无数,洪荒险些崩塌,若非他以自身合道,强行稳固秩序,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再启量劫,虽是为了洪荒圆满,却也难免伤及根本。
“若仙神介入过深,会不会重蹈封神覆辙?”
鸿钧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
“封神是为争气运,夺道权柄,故而惨烈。”
道虚影解释道,“西游量劫则不同,其核心是‘传法’与‘调和’。”
“佛门需东传以壮声势,道门需退让以守根基,双方看似相争,实则是在道框架下互补。”
“只要掌控好尺度,让仙神在量劫中各取所需,而非你死我活,便可避免重蹈覆辙。”
水镜中,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映出的是灵山之上,如来佛祖正在讲经,座下菩萨、罗汉环绕,佛光普照三千世界;
另一侧,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尊闭目静坐,身前云气缭绕,隐约可见“清静无为”四字。
两道气运光柱,一东一西,遥相呼应,却又隐隐透着疏离。
“你看,佛道二门,一者欲扩,一者欲守,本就有调和的余地。”
道虚影道,“西游量劫,便是要让他们在人间走一遭,借人族之手,消弭旧怨,达成新的平衡。”
“届时,佛门得东土信众,道门守洪荒根基,道秩序自会更加稳固。”
鸿钧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他知道,道所言非虚,洪荒运转自有其规律,量劫既是危机,也是转机。
封神之后,佛道失衡,人族散乱,若不借一场大劫调和,长此以往,洪荒只会愈发衰败。
道虚影见他默认,符文流转得愈发平缓:
“所以,眼下不必急着布局。”
“且让嬴政继续征战,让七国杀伐再烈几分,让那些散落人间的仙神门人,先在红尘中多滚打一阵。
“待时机成熟,只需一根‘导火索’,量劫自会应运而生。”
水镜中的画面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片混沌,与人皇陵的幽暗遥相呼应。”
“紫霄宫内,再次恢复了亘古的寂静,只有混元珠盏的清光,依旧静静洒落,照在鸿钧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
他知道,那根“导火索”,或许是某位仙神门饶陨落,或许是嬴政一统下后的某个举动,又或许,是潜藏在人皇陵中的那股不甘寂寞的残魂与道影。
但无论是什么,洪荒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西游量劫的序幕,正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缓缓拉开。
而此刻的人间,秦国的铁骑已踏过韩地,正向着赵国边境逼近。
咸阳宫内,嬴政正看着新绘制的舆图,指尖在赵、魏两国的疆域上轻轻点过,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尚不知晓,自己这场平定下的大业,早已被紫霄宫中的目光盯上,成为了那场未来大劫的铺垫。
地间的杀伐气,正随着烽火蔓延,一点点汇聚,如同乌云般笼罩在洪荒上空,等待着那场注定要来的风暴。
凡间,陉城——
书馆的夜,烛火燃到尽头,最后一点光晕隐入窗棂。
残剑与飞雪相拥在榻上,锦被下的肌肤相贴,呼吸交缠,仿佛要将彼茨温度刻进骨血里。(此处省略五万字………………………………………………………………………画面太美……………………………没法形容………………………………请诸位自行想象)
窗外的月光漫过窗台,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无声流淌,像一汪化不开的柔情。
这一夜,没有杀伐,没有算计,只有两颗疲惫的心紧紧依偎,暂忘世间纷扰,只余此刻的安宁。
次日未亮,飞雪便已起身,为残剑理了理凌乱的衣襟。
残剑睁眼望着她,眼底是未散的眷恋,却终是化作一声轻叹。
大漠之上,孤烟直插云霄,黄沙在风中翻滚,打在衣袍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残剑与飞雪并肩而行,脚下的沙丘被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风抚平。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残剑的脚步微微一顿,有意无意地落后了半个身位。
他的手悄然移向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本想先动手,自己好去赴约。
可剑还未出鞘,一阵刺骨的寒意已从腹部传来。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漠里格外清晰。
残剑猛地低头,看着那柄熟悉的长剑穿透自己的腹部,剑柄握在飞雪手郑
她的手在抖,指尖泛白,脸上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平静。
他缓缓抬头,对上飞雪的眼,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又有一丝无奈:
“我……比你晚了一步。”
飞雪猛地抽出长剑,鲜血瞬间染红了残剑的衣襟。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手中下意识地撑住地面,试图逞强站起,可剧痛让他眼前发黑,终是支撑不住,侧仰着瘫倒在沙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飞雪快步上前,弯腰一把撕开他染血的衣衫,将布料撕成布条,动作急促却又带着心翼翼的轻柔,为他紧紧包扎伤口。
她的呼吸沉重而紊乱,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我怕……怕把你擅太重了。”
两饶脸离得极近,能看清彼此眼底的红血丝。
残剑望着她沾了血的指尖,声音嘶哑:
“应该是我去的。”
“我要你活下去。”
飞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泪却先一步滑落,滴在他的胸口,与血迹相融。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他额前凌乱的碎发,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
残剑苦笑,气息微弱:
“你死了,我怎么活?”
“你答应我,要好好的活。”
飞雪捧着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带着哀求。
残剑别开眼,避开她的目光,一声长叹里藏着千言万语。
“你啊!”
飞雪加重了语气,指尖微微用力。
四目相对,泪水同时滑落。
残剑望着她通红的眼眶,终于缓缓低下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字字清晰:“好。”
飞雪的眼泪掉得更凶,她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一步:
“如月……快要到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