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之影猛地一顿，语气满是不可思议，“你要不要听听你在什么？”
“吾乃壤，还是藏头露尾的壤；”
“你不过一人皇残魂，竟想吾去当道？”
“朋友，你是不是满脸问号？”
“哎，格局了不是。”
帝辛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洪荒道你自然是当不成，但孤自有办法，让你以另一种方式，活出道的架势。”
壤之影沉默片刻，那团光影微微前倾，带着几分试探：
“这……有搞头么？”
“你别管有没有搞头。”
帝辛盯着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鼓动，“就搞不搞，只要你搞，孤就让你过过道的瘾？”
“搞也搞得。”
壤之影似是下定了决心，“与其在洪荒像老鼠般躲躲藏藏，倒不如跟着你搏一把。”
“这就对了嘛，老弟，你这不就把路走宽了嘛。”
帝辛朗声一笑，“想当年，你被道打压得苟延残喘。”
“是孤横空出世，唤醒你与道相争，那八百年，洪荒仙神谁敢轻易踏足人间？”
“那倒是。”
壤之影的声音软了些，却又带上几分不解，“可你如今就一个残魂，这摊子事，怎么搞？”
“放心，一切都在孤的计划郑”
帝辛胸有成竹。
“你都算计好了？”
“不然呢？”帝辛挑眉，“不算计妥当，孤早投胎去了，何苦在这皇陵里做孤魂野鬼。”
“那倒展开，到底怎么个搞法？”
壤之影催促道。
帝辛踱了几步，声音沉了下来：
“还记得当年孤跟你的，仙凡彻底隔绝么？”
“自然记得。”壤之影叹道，“可上少年过去了，也没见你有什么动作。”
“怎么没有？”
帝辛冷笑一声，“鸿钧那老蚯蚓搞绝地通，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怕人间再出人皇，威胁到他那套秩序么？”
“难道不是？”
壤之影反问，“现在别人皇，连像样的人王都难见了。”
“你懂什么。”
帝辛语气带着一丝傲然，“孤要的不是一个两个人王、人皇，而是真正自强的人族。”
“鸿钧那老蚯蚓以为孤放弃大商是他赢了，殊不知，那是孤故意让他赢的。”
“他搞绝地通，反倒帮了孤一个大忙。”
“这怎么讲？”
“人族本就该远离仙神的掣肘。”
帝辛缓缓道，“他若不绝地通，总会有人想着依赖神仙庇佑；”
“可他断了这条路，人族没了直接依仗，只能靠自己去争、去求。”
“可你想想，这洪荒仙神，又有几个是真心为了人族？”
壤之影沉默了，似在回味这话。
“况且，仙神没了通捷径，轻易也不会下凡。”
帝辛继续道，“这不正好，给了人族自强的空间。”
“可这‘子’之……”
壤之影又起了疑虑，“历代人族首领都称子，顾名思义，是的儿子，听着总觉得受制于人。”
“嘿嘿，这你就不用慌了。”
帝辛笑得神秘，“很快就不是了。”
“等嬴政灭了其余五国，一统下之时，便是你我出面之日。”
“到时候，孤自会告诉他该怎么做。”
“他都一统下了，还需你指点什么？”
“孤要献祭大秦国运，还要收回人皇印和斩剑”
帝辛眼中闪过厉色，“不止如此，还要借他之躯，彻底斩断地通道，让那些仙神再也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壤之影猛地一震：
“怪不得当年道伐商，你宁愿让武庚死，也不让武庚动用人皇印和斩剑……原来，是为了今！”
“场面罢了，学着点。”
帝辛轻描淡写。
“学不来你这般狠心，连亲生儿子都不顾。”
壤之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哎哎哎，你这叫什么话？”
帝辛顿时不满，“你这是吃饱了就骂厨子！”
“别忘了，你是壤，守护人族是你的本分，孤做这一切，归根结底，也是为了你的人族！”
“是是是，你的是。”
人皇陵内，长明灯的光忽明忽暗，将两道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壤之影的声音里仍带着几分不确定：
“话回来，真的能彻底隔绝仙凡？”
帝辛负手而立，望着陵顶那片幽暗，语气笃定：
“嬴政一统下是定数，日后下分崩离析亦是定数。”
“唯有这般分合交替，才会催生出足够的杀戮戾气。”
“地间戾气充盈，量劫自会应运而生。”
“洪荒本就还差一量劫才算圆满，鸿钧那老蚯蚓怎会善罢甘休？”
壤之影微微一震：
“你的这一量劫，莫非是未来的西游量劫？”
“正是。”
帝辛冷笑一声，“鸿钧绝地通，一来是为了掐断人族出人皇、人王的根，二来便是看透了人族野心重、欲望盛，易起杀伐，正好为日后西游量劫、佛法东渡铺路。”
“而我们，便是要做这场量劫里的变数，甚至定数。”
“那若我们阻止了西游量劫，洪荒岂不是永远缺了一块，无法圆满？”
壤之影追问。
“那又如何？”
帝辛挑眉，“届时你早已不在洪荒，慌什么？”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什么？”
壤之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错愕，“吾乃洪荒壤，吾不在洪荒，还能在哪儿？”
“所以你们这些上古遗存，实在是蠢得可以。”
帝辛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届时，孤会让人族从洪荒之中剥离出来，自成一界。”
“孤会用人皇印助你融入这方新界，稳固界基。”
“此后，你便是这一界的道，洪荒的兴衰，与你何干？”
“？？”
壤之影的光影剧烈晃动了几下，“听起来好像很有搞头的样子。”
“但我怎么总觉得你在忽悠我？”
“你们这些上古玩意儿，一个个没脑子，懂个屁。”
帝辛不耐烦地摆摆手，“总之，到了那一步，人族便只是纯粹的凡人，再无仙神搅扰。”
“人族，自会成为自己的神。”
壤之影沉默了片刻，那团光影里透出几分意动：
“听起来……好像是挺牛欢喜的样子。”
“没办法，谁让你太菜。”
帝辛叹了口气，“咱耗不过洪荒道，哎，咱直接退出洪荒，咱不跟它玩了。”
“总好过让你像那‘地道’一般，给道当牛做马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