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赵学安的老师，李达康时时刻刻关注着桑瑜县，并且经常出谋划策。
在他看来，年前的时候，赵学安有点冲动了，换做是他，绝不会和雷平硬刚。
而是承一份人情，在湘省野蛮发育。
这也是他和赵学安最大的区别。
两人都是精致利己者，都擅长甩锅和摘桃，唯一的区别，就是底线。
李达康的底线是权力。
只要不影响到他的权力，污染到他的羽毛，任何事，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学安不同。
他热衷于权力，并清晰的明白，底线才是权力的根基。
“李老师，雷平书记答应我了，年后成立扫黑专案组，清理门户。”
“瞎扯。”李达康一脸不屑，“雷平这人我认识，他是走了狗屎运，才能有今，白了……他和你叔是一个档次的人物，大脑里装的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达康一眼看穿了雷平。
并把湘省这位三把手，降至和祁同伟一个档次。
“不对啊，如果雷书记不打算清理门户，又为什么要答应我成立专案组？”
“拖延时间呗。”李达康冷哼，“有句话叫夜长梦多，拖得越久，他操作的空间也就越大。”
“然后呢？他就不怕ZY追究？”
“怕，他肯定怕。”李达康想了想，“所以，我要没猜错，他会把雷甩出去。”
“比如？”
“专案组组长、大头兵、或者弄一个替死鬼，反正偷换日的手段多了去。”
“那我又该如何破局？”
“装，继续给我装。”李达康不开心了，“学安，我要没猜错，你这次来汉东，就是给雷平留空间施展手段，再一网打尽，对吗？”
“老师，您高看我了。”
“别。”李达康摆手，“我过，经济上面，我能对你指点一二，可斗争手段，你不输我，因此……你只是想从我这里，求证自己的猜想罢了，对吗？”
赵学安不语，感觉恩师又进步了。
尬笑一声。
“李老师，如果换做你是雷书记，会把这颗雷甩给谁？”
“那个公安厅长吧，毕竟那是他的学生，没防备，好下手。”李达康挑眉，“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差不多。”赵学安点点头，“杜厅长已经得罪了郝部长，仕途上没有什么希望了，如果我是雷书记，肯定会弃了这枚棋子。”
师生想法一致。
再聊这个话题，也没什么意思。
“李老师，汉东呢？最近没什么大事吧？”
“你呢。”李达康用力吐出一口浊气，“汉东的风永不止歇，好几次我都差点被卷了进去，中途还被田国富阴了一刀，晦气。”
“后来呢？”
“后来……”李达康苦笑摇头，“育良书记还算有点良心，没有落井下石，还偷摸拉了我一把。”
这话赵学安深信不疑。
其实，高育良也好，李达康也罢，双方看上去刀光剑影，实际上……都没想过把对方弄死。
最多打残血。
“学安，老师再给你一个建议。”
“洗耳恭听。”
“找一个高育良这样的对手。”李达康认真起来，“官场险恶，没人监督，没人博弈，会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同时，这个饶要求很高！他得懂你，知道你的弱点，还能点到即止！我想，如果没有高育良，我也不可能走到了今！”
赵学安想了想，摇头。
他和李达康不一样。
于他而言，找个对手不是难事，可找个掌握自己弱点的对手，几乎没樱
为什么？
赵学安不允许这样的对手存在。
师徒二人闲聊半。
中途，李达康试探了赵学安三次，并想利用他手中的底牌，去解决田国富。
而赵学安呢？
他不甘示弱，旁敲侧击四次，只为找一找恩师的黑料，方便日后拿捏。
师徒俩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
若不是法治社会，两人见面前，都得穿一个防弹衣。
……
又是一日。
年初三。
原本今赵学安打算拜访祁同伟，奈何祁同伟不在汉东。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去京城了，还是和陈阳一起。
钟翰伏法，昊集团可没落寞，陈阳依旧在集团内任职高层。
两人这次去京城，好像是去办大事。
至于什么大事，赵学安没那个精力关心，毕竟……他和陈阳不熟。
再之后，赵学安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徐葳蕤。
她，她想他了，想去界安市找他。
他，不用，他可以去京城。
就这样，在拜访了梁露和恩师之后，赵学安买了一张机票，又溜达到了京城。
……
一月末，二月初的京城，比湘省和汉东要更冷一点。
赵学安穿着黑色冲锋衣，背着书包，冰冷的阳光下，依旧帅气。
徐葳蕤穿着米咖色呢子衣，头发扎起，没有刻意掩饰脸上的胎记。
机场见面，两人都笑了一下。
再之后，就是沿着城墙，漫无目的地走着。
“学安，我好想你。”这是徐葳蕤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想念一个人。
“我也是。”赵学安双手插兜，走得不急不慢，“要不，今我去你家提亲？”
这话时，赵学安自己都感觉诧异。
好像太大胆了。
“提亲……”徐葳蕤苦笑一声，“我和父亲沟通过这个问题，不过被否了。”
“为什么？”赵学安停下脚步，呼吸缓缓变重。
“不知道，或许在他看来，你一直在利用我，哪怕我是心甘情愿。”
赵学安沉默低头。
好像被戳中痛处。
没错，徐长的担忧没有一点问题，换做他是徐长，一样不会把徐葳蕤交给自己。
“学安，如果，我是如果……”徐葳蕤呼吸变重，“如果我，你放弃仕途，离开官场，就能娶我，你愿意吗？”
问完这个问题，她不敢直视赵学安的眼睛，更怕听到答案。
赵学安呢？
他伫立原地，无法开口。
他的理念从未变过，女人只会影响他的拔剑速度。
可徐葳蕤是他最锋利的剑呀！
“葳蕤，我不想骗你，我做不到。”
“我知道。”徐葳蕤没有一点意外，深吸一口气，反而笑了起来，“学安，很高兴你没有骗我。”
“对不起。”
“那不是你的错。”徐葳蕤挽住他的胳膊，“学安，我也不想骗你，最近有个男生，总是缠着我，喜欢我，我拒绝他了。”
“我警告他，我有男朋友，叫赵学安。”
“我还和他，我男友会打架，再敢缠着我，就揍他。”
“学安，你别担心，只要你不放弃我，我永远等你。”
“如果你想放弃我，也没关系，和我，我能承受……”
徐葳蕤故作微笑，絮絮叨叨，掩饰着不易察觉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