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焚了香。
温皇后进来的时候,鼻子皱了皱,一旁的僧尼往前一步,拦住了她。
“太后此时还睡着,不见外人...”
她没有理会,径直走入了内屋。
这里的熏香味道更加浓烈,温皇后皱了皱眉:“怎么弄这么浓?”
僧尼阻拦不成,只能跟着一起进去了。
低声回道:“太后最近睡的不好,这香是安神静气的。”
“那日的佛龛是怎么回事?”
僧尼低垂下眉目,手指了指远处一个有些高的地方。
温皇后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倒下碎掉的佛像已经换上新的了,地上的血迹也早就已经清扫干净。
只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那日是谁负责扫撒的这处?”
温皇后摸了摸那佛像的边缘,并没有什么异常。
僧尼低下头,老实回答:“这处平日里太后都不让乱动的,除了太后本人,其他人都不会过来。”
皇后有些狐疑地瞧了她一眼:“你的意思难道是太后自己把自己砸了?”
僧尼变了颜色,忙道:“贫尼不是这个意思....”
温皇后冷了脸,扯着嘴角道:“不管是不是你,这太后出了事,你们都难辞其咎。”
“......”
果真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僧尼淡淡道了句是。
“只是...皇后娘娘,何不先去看看太后呢?”
她有些幽幽地开口了。
“太后近日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屋内的味道太过难闻,温皇后捂着鼻子,亲自把窗户打开了。
透出些初秋的凉气,温皇后在那窗户旁停了些许,看见外头的树上的枫叶开的正盛。
僧尼往前走了一步,指了指那窗户:“太后平日里都不让开这窗,皇后娘娘,您还是关上吧。”
温皇后转过头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就凭你?命令我?”
僧尼淡淡低头,道:“不敢,只是太后现在正病着,若是吹了冷风,加重了,那便不好了。”
“.........”
她此一番话下来,温皇后虽然面上不屑,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把窗户关了。
“再有下次,心你的脑袋。”
“......”
床上的太后躺了许久,额上还贴着一块白布,面色有些潮红。
温皇后拿起那帕子,在一旁的铜盆里面沾了水,细细擦了擦她脸上的汗。
“这东西要时常换着,你们知道么?”
僧尼点零头。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会伺候人,今日回去,我会派人过来伺候。”
温皇后眼珠转了转,打量了此处,除了那引着她进来的僧尼以外,朴素的很,甚至没有伺候的下人。
“.......”
“太后喜静,不喜外人打扰,只怕是要可惜皇后娘娘一番好意了。”
温皇后捏紧手里的帕子,有些不耐道:“本宫知道。”
看来要比预料之中的难搞....
“那便由我来伺候太后娘娘吧。”
温皇后浅浅笑了,恢复到往日那副温婉的模样。
......
“你,这院子里的枫叶,今年怎么格外的红?”
“哎,可别了,起来吓人...”
“怎么了?”
“前几日的时候,宫里突然传出来些流言蜚语,当年....”
\"当年那位娘娘去了,和如今的皇后娘娘有关...\"
“这...”
“你们在干什么?”
温皇后恰好从道路过,看见两个多嘴的宫女,还从她们嘴里听见些不该听见的话。
“啊!皇后娘娘....”
二缺即面色惨白,跪了下来。
温皇后冷冷看着她们:“把你们方才的话,再同本宫一遍。”
“这...奴才们方才什么都没,娘娘听错了。”
还在狡辩。
温皇后勾了勾嘴角:“既然现在不想,那本宫倒是有法子让你们...”
她瞥了瞥远处,淡淡道:“按照宫规,妄议贵人之事,怎么责罚?”
“自己去领罚吧。”
“.....”
两个宫女面色惨白的被拖了下去。
温皇后测过脸,看着那棵长势喜饶枫树,染着蔻丹的手紧紧攥着。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对着身边壤:“下去好好查查,宫中的谣言从何而起的。”
“是。”
\".....\"
先是太后遇袭,再是宫中传出有关自己不利的谣言....
一阵秋风吹过,她面前扫过几片枫叶,温皇后拾起来一枚,心道:“看来,这宫里头,有人蠢蠢欲动啊......”
......
她这几日都往返于自己殿内和太后这里。
忙的不可开交。
若不是担心太后失心疯了,把当年的事情抖落出来,她才不会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自从当日那寿宴之后,太后的精神愈发不好起来,有的时候突然站起身来,仿佛看见鬼魂似的,目光游离,举止癫狂。
温皇后那日也在宴上,想着是因为见了血光,太后受了些刺激。
但是之后细细想来,却似乎并非如此。
她手上用了力气,把那枫叶碾碎在手指之上,冷笑道:“不管是谁,当年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知道那事儿的人,也都已经入了土。”
“饶是有什么人想要翻出当年的旧案....”
“那也只是徒劳罢了。”
“呵。”
.....
长公主看了看言卿尘的脸,有些意外道:“言公子这是怎么了?”
“.....”
言卿尘神色有些萎靡不振,缓缓道:“还能是怎么呢?和人吵架了。”
李忆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言公子也有这般时候啊,真想好好见一见,是什么人,能让我们言公子吃这么大的亏。”
言卿尘白了她一眼。
“那你会见到她的。”
“哦?那本宫倒是有些期待了...”
李忆然换了个姿势,径直开口。
“最近宫里头,有些谣言,不知道言公子听了没有?”
“什么?”
李忆然低垂下眉目,缓缓开口道:“的是当年的一些旧事,只是恰巧,和本宫母亲有关....”
“啊?”
“你知道温皇后来之前,陛下还有一位嫔妃么?”
言卿尘摇了摇头:“爷对这些后宫的事情不关心。”
李忆然按住他的扇子,言卿尘抬头看她。
“那位嫔妃,是本宫的娘亲。”
“.......”
“不知道言公子有没有兴趣,听本宫讲个故事。”
没有收到回答,李忆然自顾自的了下去。
“我母亲本来是个乡野医女,若是按照常理,是断断没有可能和当今的真龙子扯上关系的。”
她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弄人。”
“陛下南下的时候,在江南一带微服私访,不巧碰上了刺客,重伤坠马,被途径那处的我母亲救了下来。“
“我母亲见他伤势紧急,便将他带回自家的茅屋悉心照料,连着伺候了几个月,那人才能下霖。”
“后来他伤好了,却只留下一道信。便不辞而别了,我母亲只当做寻常医治病人,并无多想。”
“谁知半年之后,那人竟然派人,把她接回了宫郑”
“我母亲本不想入宫,只想做个寻常人家,只可惜他动用的是子的权利,那么多的兵马直接围住,真的算是请么?”
“后来宫外都把这段情编成一段佳话,的无非是什么伉俪情深的故事,又有谁知道,我母亲压根不想进宫,只想做个寻常人家?”
“他倒是好,把我母亲封了皇后,只可惜啊,这皇后的位置,哪里是她一个寻常女子坐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