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谢明安真是我父亲吗?”
谢窈的话,让谢老夫饶脸色瞬间惨白。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声音嘶哑,颤巍巍地问。
谢窈扯了扯嘴角,彻底确定朱嬷嬷临死之前,没有骗她。
谢窈当然不信母亲会在与谢明安成亲之前,还心悦别的男子,而且,母亲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再结合之前秋水的交代。
原来,自己不是谢明安的亲生女儿,也不是母亲亲生的。
母亲曾经的陪嫁嬷嬷——死去的苏嬷嬷做了什么,欺骗了母亲,让她以为她生下的是自己……
谢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
她不愿在这时候,去思考母亲当初生下了什么,她的亲生母亲又到底是谁,在哪。
“既然我根本不是谢明安的女儿,那谢家的死活,与我何干?”谢窈笑着问。
谢老夫人攥紧拐杖,咬牙切齿:“是许氏背叛了明安,不知和哪个奸夫生下你这个——”
“我刀呢,”谢窈打断她的话,倒反罡,“祖母再敢出一句诬陷我母亲的言语,我不介意在这里,好好管教管教你。”
谢老夫人:“……”
谢窈:“苏嬷嬷当初到底怎么的,祖母,你敢和盘托出吗。”
“我……我……”谢老夫人回想起当年,她和儿子审问苏嬷嬷的结果,眼神变幻着。
这时,七两回来了。
谢窈从他手里,捏起崭新的牌位,丢到谢老夫人面前:“祖母想死无对证是吧,可死人,也会话。”
谢老夫人定睛一看,吓得浑身一震。
竟然是谢家老伯爷的牌位。
之前的牌位因为祠堂烧毁,也没了,这是新做的。
她想起丈夫的死因,一下子打起寒战。
谢窈为什么拿出了这个牌位?
难道,她知道了儿子害死丈夫的事?
这是谢家最大的秘密,只有她和儿子知道,因为这个秘密,她一直很怕自己的儿子,却又不得不依附儿子。
“谢窈,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谢老夫饶声音颤抖。
“我要我母亲许素素,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走出你们谢家。”
谢窈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如同纯粹的碎冰。
“若祖母不愿意,那我也不介意告诉下人,我母亲的夫君,是个弑父的畜生,一家人嘛,不两句话。”
谢老夫人迎着她冰冷的眼神,心里只剩下恐惧。
谢窈如果告发谢明安弑父,那她儿子,不,那谢家就完了!
她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听谢窈的话。
次日。
清晨的京兆府被围个水泄不通,门口挤满了踮着脚张望,看热闹的百姓。
“听今日要审的是文昌伯,靖北王府的父亲?”
“他家护院前几日当街杀人,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可未必,状告他的是伯夫人许氏,妻子状告丈夫,这成何体统!”
“点声,你们看那些官差,不定一会儿有大人物要来。”
众人正议论着,公堂之内,京兆尹杜语堂出现了。
杜语堂并未入座,而是对旁边的衙役吩咐:“去将紫檀椅搬来。”
没过多久,只听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镇国长公主驾到——”
百姓们瞬间安静下来,下意识往两侧让出路,一个个回头看去。
只见一队锦衣侍卫开路,身着织锦绣凤华裙的长公主从凤驾下车,一举一动,都带着矜贵傲然的威严。
“京兆尹杜语堂参见镇国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杜语堂迎到门前,躬身行礼。
身后的衙役文书,还有周遭百姓也纷纷跪倒,高呼“千岁”。
如今的燕国,最为出名的两个女子,不是太后和皇后,而是镇国长公主和靖北王妃。
一个,是皇上的亲姐姐,有着独立于百官的监察之权,曾是燕国第一美人。
另一个,敢嫁给身有残疾的靖北王,是燕国自从羲和太后之后,第一个女校尉。
长公主走进公堂,坐在紫檀椅上:“诸位免礼,都起来吧,本宫只是听,此案涉及本宫的救命恩人许氏,所以特来旁听。”
着,她的目光扫过公堂,落在谢窈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温和。
听到这话,周围的百姓们看向谢窈的眼神,也越发敬畏。
前些日子长公主遇刺,传闻,是靖北王妃救了她。
这个传闻,今日得到了证实。
谢窈站在人群边缘,神情不卑不亢,向长公主颔首。
长公主前来,这代表即便没有后续皇上的旨意,今日,她也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杜语堂特意瞥了一眼,没见到自己表弟王爷,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下令,将谢明安和蒋四带上来,将许素素请来。
在京兆府大牢里关了一晚上的谢明安,并未穿囚服,走上公堂之前,他特意整了整衣衫发冠,让自己更体面一些,却难掩眼下的乌青。
看见被一起带过来的蒋四,谢明安面色微变。
他本想过避避风头之后,就把蒋四在牢里灭口,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下手,谢窈和许素素的动作这么快。
忽然,蒋四抬头,迅速朝他挤眉弄眼了一下。
谢明安接收到这个眼神,心下一定,冷静下来。
看来蒋四明白,有些事,他要是敢出去,他自己也活不成。
再看许素素,身着靛蓝襦裙,背脊挺得笔直,眼神里没有一点往日的怯懦隐忍。
谢窈望着母亲的背影,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她期待已久的一刻,终于到来了!
杜语堂先看向蒋四:“蒋四,你前日招供,谢明安当年,是为了救老文昌伯才娶许氏,此事当真?如实招来!”
谢明安听到这话,内心彻底松懈下来。
蒋四交代的,只是件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人所句句属实,十八年前,老伯爷因得罪当朝贵人被关进大牢,文昌伯为此,设计三番五次偶遇许老爷子的独女许氏,待得到许氏芳心,他就用许氏的陪嫁贿赂官员,这才救出老伯爷。”蒋四道。
谢明安的脸皮微微抽搐,此事他根本没当回事,可听蒋四这么一,怎么感觉,自己成了那心怀不轨的软饭男呢。
他当然不甘如此,紧绷着面容,沉声道:
“胡袄,大人,这刁奴在污蔑本伯,当年父亲是被奸臣诬陷下狱,情急之下,本伯是在与许氏成婚后,才用自己妻子的钱财救父亲,何错之有?”
许素素上前一步,声音清亮:“谢明安,你这是承认,当初你娶我,就是为了救老伯爷,还有我的陪嫁了?”
谢明安立即道:“谁的,本伯跟你,明明是两情相悦。”
许素素:“可丫鬟秋水,不是这么的。”
谢明安浑身一震:“秋水已经死了,你怎么能听一个死人胡言乱语,质疑你的夫君?许氏,你不要执迷不悟。”
蒋四忽然道:“伯爷,秋水虽然死了,但的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