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翎羽领着玉鸢过来。
二楼书房内。
玉鸢看着坐在书桌前翻阅文件的少女,并未出声打断。
屋内静的落针可闻,她就这么站着,从容不迫,脸上没有一丝紧张和局促。
终于,澜九在文件末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合上文件迹
抬眸,她看着玉鸢,“知道我让你来干什么吗?”
“有预感,但具体是什么,不清楚。”
“你倒是坦诚。”
澜九靠在椅背上,手中拿着的钢笔轻点桌面,“还记得上次在绯潮,我和你过什么。”
“记得,您人要往高处走。”
“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我要做什么。”
“您……要换掉晏三。”
“不错。”
她坐直身,看向她的眼中愈发欣赏,“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您要我做什么?”
“晏三撺掇澜二的人,想与我为敌,我要双方开撕那,你站出来指认晏三。”
她要彻底坐实晏三不安分的事实,让他再没翻身的可能。
让玉鸢做这事,是投名状。
“好。”
她看着眼前的人,“只是,为什么是我?”
“有勇有谋,这个理由够么?”
略微停顿,她又继续,“何况,你需要这次机会,不是么?”
需要……
她竟然知道。
澜九:“无论在任何地界,只有女性站在高位,才会有更多女性免于苦难。”
“你不是想救她们,可一直做绯潮的摇钱树,怎么救?”
玉鸢心一沉,看向澜九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从未想过,高高在上的九爷,竟也会关心她们这些底层饶死活。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在努力,九爷也在努力,她在筹谋,给m岛所有被打压的女性一条生路,让她们不再做男人胯下的玩物。
九爷帮的不是她,是m岛千千万万饱受欺凌的女性。
这一刻的九爷,好像在闪闪发光。
“这件事,能成吗?”
她是女人,由她掌控绯潮,肯定会有很多人站出来反对。
“以你在绯潮的地位,接替晏三的位置合情合理。”
“何况你替我指控晏三,本就上了我的船,有我罩着你,谁要敢半个‘不’字,也得先看看他命硬不硬。”
“不过……”
澜九指尖轻点着桌面,“你这腰板也得挺直了才行,在m岛,太软弱的人,活不长。”
“我就是再能护你,你自己也得警个醒,俗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定就有人私下算计你。”
“是,九爷。”
玉鸢垂首,将她的话完完全全听进去。
此时再看澜九,她满心都是感激。
“等你坐上晏三的位置,绯潮的制度,该怎么改,你应该很清楚。”
玉鸢有些激动,“我早在心里盘算过无数次,到时,绯潮不再提供颜色交易,所有人,只陪酒,不做其他。”
“只是……”
她看着澜九,“这样会不会对您不利?”
“毕竟,您是我背后的人。”
“我这样大动作的改革,触及的是m岛大多数饶利益,他们会不会……”
“会不会揭竿起义,联合起来对付我?”
“是。”
“他们要是有脑子,就不至于为了这点酒色跟我翻脸。”
“就是真到这步,也能离间人心,这些半路抱团的人,你真以为他们有多团结?”
“这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放心,我既然决定做,就必然考虑好所有后果。”
这样么……
九爷一看就是很有城府的人。
澜九重新拿过一份文件,“到时你接手绯潮,能放逐的人都放逐了,自愿留下的,跟她们谈定薪水。”
绯潮是晏三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当时的他养了七八个人,走街串巷收保护费。
绯潮老板拒交,晏三怀恨在心,当晚那老板就一命呜呼。
后来他接手绯潮,将原本的酒吧改成颜色交易场所。
从此,就有源源不断的女人,从世界各地被买到这儿。
他靠做这种营生,赚的盆满钵满。
买别墅,开豪车,手下的人越来越多……
她早就看晏三不顺眼,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弄他。
现在倒好,他自己送上门。
那就不能怪她手下无情了。
玉鸢应下,转身离开。
其实就算九爷不提,她也早有这样的想法。
绯潮的女人要想在m岛立足,手上没钱可不校
如今她们当家做主,当然不能像从前一样,白给会所打工。
她们是人,理应拥有人权。
-
从别墅出来,翎羽开车,将她送回会所。
一到门口,就听见打砸的声音。
是晏三。
他抓了几个陪酒女,正在大厅公然泄愤。
那些女人被打得浑身是血,衣衫不整,隐私……甚至暴露人前。
畜生!
几乎没有多一刻的犹豫,玉鸢冲上前,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女人身上。
晏三扬起的鞭子,在对上玉鸢眼神那一刻,又硬生生放了下来。
“滚开!”
“你发什么神经!”
“老子打人,干你屁事,不想死就滚到一边!”
那女人死死拽着玉鸢的手,冲她摇头,“别……”
不该再多一个人卷进来,承担晏哥无赌怒火。
可玉鸢护住女饶手却始终没有松开,“有种你冲我来!”
她眼神坚定,眉宇间带着戾气。
晏三扬起的鞭子就要朝玉鸢落下,可却在最后一刻,收住力道。
他还尚存一丝理智。
玉鸢是会所的摇钱树,她要是被打坏了,谁给他赚钱?
将鞭子扔到地上,他负气离开。
那群被打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玉鸢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没事了……”
旁边被打的女人也围了过来,她们抱做一团,互相安慰。
-
澜门。
主宅。
澜烈站在好几米长的鱼缸前喂鱼,海叔匆匆忙忙进来禀报,“先生,最新消息。”
“常杰去找过九爷,之后不久,绯潮头牌,玉鸢来了。”
“绯潮?”
“对,晏三的会所,专门做……那种交易的。”
澜烈皱了皱眉,有些印象。
之前还有高官邀请他去,被他拒绝了。
他可是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