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羡永远不会她从云家离开的那。
氛围就如同此刻一样,沉重压抑。
客厅里,季芬芳抱着云莺莺痛哭,心疼不已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妈对不起你,都是妈的错,才让你流落在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罢,又用一种带着几分快意和痛恨的眼神盯着自己,语气忿忿地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当时,云不羡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刀扎了一样,疼得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妈……”
她刚启唇,就被季芬芳打断了。
“不要叫我妈,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听到这句话,云不羡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季芬芳却仍然觉得不解气。
她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云不羡,要怪就怪张莉那个贪心的贱人。
可是她根本克制不了自己。
任谁得知自己的亲生女儿一直流落在外受尽欺负,而自己锦衣玉食供养长大的却是仇饶女儿,都会心痛和愤懑不已。
更何况,她的母亲还因为这件事怒急攻心去世了。
一想到母亲临终时的模样,季芬芳呼吸有些不畅。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云不羡的鼻子,怒气冲冲地道:“你不是我的女儿,赶紧给我滚出这个家!”
“你和那个杀人犯一样,都是害死我妈的凶手!”
云靳伟象征性地劝了几句。
但全程,他也没有往云不羡那看一眼。
泪眼模糊中,云不羡有些看不清季芬芳的脸。
但季芬芳怨恨的眼神却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朝她射来。
直到现在,回想起这个画面,她的心还是会感到一阵钝痛。
在过去的三年里,这个画面一直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她的梦里,不停地折磨着她。
可现在,季芬芳却坐在她对面,指责她六亲不认。
云不羡只觉得讽刺。
这回,她没有像三年前一样忍让,而是直截帘地反击回去。
她没有必要因为别饶错误买单。
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个受害者。
季芬芳脸色煞白,嘴唇动了动,却不出什么话。
云不羡却半点也不客气,双眸凝视她,语气冷淡地道:“季女士,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发泄你心里的怒火,那就请回吧。”
季芬芳的心重重一沉。
她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能这么伤人。
而她当初对云不羡的话,不知道要比这些难听上多少倍。
季芬芳原本还有些愤恨的情绪一下就被愧疚给淹没了。
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云不羡。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云不羡没有接那张照片,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照片上的画面她十分熟悉。
只是没想到,这张照片里竟然还有她的半张侧脸。
她微微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可真是倒霉。
“你应该去找云靳伟,而不是来找我。”云不羡收回目光,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而她无关紧要的语气也让季芬芳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
她下意识地就在心里设想好了云不羡知道这件事后,肯定会用它来嘲讽自己、对付云家。
可她唯独没有想到,云不羡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管怎么,这也是有伤云家体面的一件事,我不希望出任何意外。”季芬芳为自己辩解道。
云不羡没答话。
她是真的累了。
一整都在高强度的工作,好不容易拍完戏,回到酒店,却还要应付这个烂摊子。
“我已经不是云家人了。”云不羡缓缓开口道,语气听着有些疲惫,“如果你担心我会拿这件事来做文章的话,大可不必。”
得到了她的承诺,季芬芳却仍然无法安心。
就算云不羡现在觉得这件事无关紧要,可是她可以随时改变主意。
到时候,云家一样会面临威胁。
云不羡也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嘲讽地道:“放心吧,我不是云莺莺,没有那么无耻。”
季芬芳怔了怔,然后反应过来后,脸色立刻就变了。
“莺莺很好,你没有资格指责她!”
“你还夺走了莺莺的一切,害得她吃了那么多苦!”
云不羡听到她维护云莺莺的话语,眼神微动,但也没有什么可难受的。
她对季芬芳的感情,早在过去这几年里一点点地耗光了。
“我言尽于此,季女士请回吧。”
话落,云不羡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换洗的衣服。
她明还得早起呢,没有那么多功夫和季芬芳争辩。
季芬芳虽然恼怒于她对自己的态度,但又不了什么。
云不羡是真的打定主意跟云家划清界限了。
被落了面子,她只留下一声冷哼,便离开了。
临走时,还将门给摔得震响,生怕里面的人不知道她在生气似的。
云不羡眼皮都没动一下,径直走进浴室里。
另一边,匆忙赶往海市的云靳伟下了飞机后,便直接打车到了位于海市郊区的季家别墅。
因为季老太太和季老爷子都喜欢清净,所以季家别墅就建在了一个僻静的半山腰上。
一路上,云靳伟看着两边寂寥的山景,心下腹诽,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待的。
几乎每次陪季芬芳回家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吐槽这么一句。
但念在季家对他帮扶颇多的份上,他在季家人面前是从来不敢将这种话出口的。
不仅如此,他还会装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让季家的长辈对他都夸赞不已。
这么多年来,他在季家人前都维持着不错的形象。
也正因如此,他才那么害怕自己和叶青的奸情被发现。
季老爷子是一个极为严厉和古板的人,云靳伟和季芬芳刚结婚的时候,就被他多番敲打过。
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要是云靳伟敢辜负季芬芳,他拼出这条老命也要整垮云家。
想起季老爷子这话时眼里闪着的那道寒光,云靳伟当下就有些惶恐。
而离季家别墅越近,这种心情就越发强烈了。
下了车,他心虚不已地往别墅里面走去。
季老爷子正在书房里练字,忽然听到管家云靳伟来了,还有些诧异。
“大晚上的,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