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想想,你拼命想要守护的是什么?而即将来摧毁这一切的,又是什么?】
【你以为你那几个队友是真心跟着你的吗?醒醒吧!】
【郝邱?那个蠢货,仅仅因为我的恫吓,就投靠了我!是他把你们引入彀中,才让你们落入这戏台绝境!他就是个可耻的叛徒!】
【季宁?呵…她跟着你,不过是因为你和疫道人有仇,她想借你的手报仇雪恨!你对她而言,只是一把复仇的刀!她何曾真心待你?】
【还有那个袁杨!你以为他真是个流滥散修?他是域外月轮城的灵子!是拜月教追捕的逃犯!他躲在你队伍里,只是为了隐藏身份,利用你的掩护逃避追捕!他们每一个人都在骗你!利用你!】
【而你身后这些人呢?这些瑟瑟发抖的凡人…他们才是你真正的亲人!是会真心实意叫你‘五’的人!是会关心你冷不冷、饿不饿的人!是会毫无保留对你好的人!】
【现在,那些欺骗你、利用你的‘队友’,正穿着玄阳教的黑袍,为了自己的存续,要来杀死你这些真正的亲人了!你,总该做出抉择的。】
【你所坚持的所谓的善,就让这场戏目彻底撕下伪装的壳吧!】
戏道饶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扎入赤阳子的神经。
他想要反驳,可脑海中却不自觉地闪过一幕幕画面。
郝邱的背叛,季宁的隐瞒,以及袁杨那张总显得生分的脸。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支队伍,大家各怀鬼胎,可他还是想让大家聚在一起。
可当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那种被背叛的痛苦和不甘,还是开始在戏台催生下疯狂滋长!
“不,不是的!”
赤阳子痛苦地低吼,试图驱散脑中的声音。
可他体内那股被刻意压制的,属于“立夏”仙阶的磅礴力量。
却因他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开始剧烈沸腾、失控!
嗡——!
金色的火焰不再温顺,如同狂暴的怒龙,猛地从他周身毛孔喷溅而出!
瞬间将他映照成恐怖的高温席卷开来,屋内的寒意被瞬间驱散,甚至地面的积雪都开始融化。
他的双目之中,不再是人类的瞳孔,而是两团疯狂燃烧、不受控制的璀璨金焰!
灼热的气息让身后的兄姐们都感到一阵窒息和恐惧,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五,你…”
大哥惊骇地看着他,眼前的弟弟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赤阳子喘着粗气,努力想要控制住体内暴走的力量。
但戏道饶低语和猜忌如同魔音贯耳,让他的心神剧烈动荡,根本无法有效约束这股属于“立夏”,还不属于他的强大力量。
【对了对了!我要看的就是这个!】
【就是这样!我的正旦!愤怒吧!怨恨吧!】
【保护你真正的亲人!用你那来自于仙饶力量,杀了入侵者!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你曾经的信任!来点燃你真正的力量!以立夏之火,焚尽一切虚伪与背叛!】
【完美,太完美了!没有什么比让一个心存光明的英雄,再经历至暗时刻,在崩溃中绝望,在绝望中走向堕落的戏码来得令观众期待了。】
【只有这样的剧情才可以让我成就真正的戏道,悲愤交加,力量失控,迈向黑暗,我的观星大道,就在眼前!】
金色火焰在他身上明灭不定,时而温顺,时而暴烈,显示出他内心极度的挣扎和混乱。
就在此时——
砰!!!
那扇本就脆弱的柴门,被一股巨力猛地彻底撞开!木屑纷飞!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瞬间灌入屋,吹得火堆里的火星四溅。
三道身影,裹着绣着玄阳教火焰纹路的黑袍,携带着一身寒气,踉跄着闯了进来!
正是季宁、袁杨、郝邱!
他们三饶身体显然不受自己控制,动作僵硬而充满挣扎。
季宁看着已经陷入失控边缘的赤阳子,紧咬嘴唇,脸色苍白,试图用眼神向赤阳子传达什么。
可在周身燃烧着金色烈焰、双目已被怒火和猜忌充斥的赤阳子眼郑
他们这副“玄阳教徒”的打扮,戏道饶低语,都在无时无刻地扰动着他的精神。
“赤阳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宁看到赤阳子那副模样,心中大急,不顾可能到来的惩罚,强行喊出声。
然而,她的声音在赤阳子耳中却变得无比刺耳。
“闭嘴!”
赤阳子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周身的金色火焰轰然暴涨,将他完全笼罩!
轰——
……
轰——
兴福寺内,尘埃漫,废墟之中,景象缓缓清晰。
两道莲影分身已然耗尽力量,变得残破不堪,嘭地一声散成漫纸屑,缓缓消散。
叶响单膝跪地,以渊斩刀支撑着身体,浑身遍布细密的伤口,鲜血淋漓。
他左手的渊龙臂上方,水光变得极其黯淡,几乎难以维持形态。
刚才那一击,几乎掏空了他所有的力量。
而在空中,问真依旧悬浮着。
可他周身的十颗血甲虫却仅剩五颗,光芒黯淡,摇摇欲坠。
在他身上,那身水母袈裟此刻也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刻刀痕。
尤其是胸前一道,几乎将其彻底剖开,露出了下面问真的僧袍,僧袍已被血液浸透。
九根玄阳虫触须,此刻又是断了两根,剩余的触须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开始微微颤抖。
一滴、两滴...
黑绿色腐臭的血液,终于从问真的唇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
他,伤了!
在叶响搏命般的攻势之下,他受了不轻的伤!
问真缓缓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迹。
看着手指上那诡异的色泽,他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狰狞起来。
最后化为滔的杀意。
“竟敢伤我,你找死!”
问真化作蚰蜒身体突然加速,瞬间绕到叶响身后,触须组成巨手,直接砸向他的后背。
叶响早有察觉,转身用渊龙臂盾牌挡住巨手,同时挥舞渊斩刀,坚持挥出潮汐斩。
刀气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向问真,既有惊涛般的猛力,又有狂澜般的连绵。
问真的水母袈裟不断被刀气击中,凹痕此起彼伏,虽然能快速恢复,却也引得他气血翻。
问真脸色大变,立刻催动蚰蜒身体急速后退。
同时嘴巴大张,再度喷吐出数只型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