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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小说 > 历史 > 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 第450章 断梭问血,母影穿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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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断梭问血,母影穿帘

苏若雪捏着铜杯垫的手指在发抖。

晨风从窗棂漏进来,吹得祭坛上的残香东倒西歪,有半片灰烬粘在她腕间的翡翠镯上——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是祖上传下来的“压箱底”。

可后来顾家的老裁缝,这镯子内侧刻着“苏织”二字,是苏母当年在纺织学校当助教时,亲手用银线绣进织机的纪念。

她突然蹲下身,将铜炉里的香灰一把把扒拉出来。

指甲缝里渗进细灰,刺得生疼,可她顾不上。

直到指尖触到一本硬壳本子——封皮是褪色的湖蓝,边角磨得发毛,正是母亲失踪前总揣在怀里的《染织手札》。

“阿雪莫翻,都是些旧方子。”记忆里母亲的声音突然清晰,苏若雪喉头发哽。

她翻开本子,前半本是靛蓝染缸的温度记录、蚕丝上浆的配比,字迹工整得像先生教的楷。

翻到最后一页时,纸页突然发出细微的脆响——上面的字迹淡得几乎要看不见,像是用茶水写的,在晨光里泛着浅褐。

“吾身囚于金陵,魂寄沪上。若见织机自启,即知我以血饲丝,借经纬传念。”

苏若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十年前那场“实验事故”的细节突然在眼前闪回:她蹲在顾家后院的紫藤架下,看几个穿黑制服的人抬走蒙着白布的担架,母亲的银簪子掉在泥里,沾着暗红的血。

后来父亲,母亲是被锅炉爆炸的气浪掀飞的,可她分明记得,那纺织厂的锅炉连蒸汽都没冒。

“若雪?”

顾承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若雪慌忙合本子,却见最后一页边缘还粘着半片茉莉花瓣——和昨夜织机滴血里的那片,纹路分毫不差。

“在收拾香灰。”她吸了吸鼻子,把本子塞进袖郑

转身时正撞进顾承砚怀里,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桐油味,是刚修过织机的味道。

“南京的布纹图像洗出来了。”他拉着她的手往偏厅走,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冰凉的手背传过来,“青鸟在等我们。”

偏厅里,青鸟正把晒好的布纹图像摊在八仙桌上。

金线织就的“顾”字边缘,暗红色的血痕像藤蔓般爬开,在显微镜下能看见血里裹着极细的蚕丝,每根丝上都缠着螺旋状的暗纹——和《守脉日志》里记载的“活脉丝”一模一样。

“《守脉日志》,活体织机需双血共启。”顾承砚指尖点在图像上,“我原以为是顾苏两族的血脉,可现在看……”他抬头看向苏若雪,“你母亲的血里有活脉丝,你的血里也樱”

苏若雪猛地想起昨夜琴音里那个声音。

她摸出袖中的本子,翻开最后一页推过去:“她被囚在金陵,用丝传念。”

顾承砚的瞳孔缩了缩。

他抓起《守脉日志》翻到某一页,指节叩在“血脉同频,丝络自通”八个字上:“防护门的密码不是数字,是血脉共振的频率。可你们母女隔着三百里,怎么让她感知到你?”

他盯着布纹上那邪女儿,别来”,突然笑了:“她不是留言,是在等回应。”

下午的日头正毒。

顾承砚蹲在绣坊后巷的樟树下,用银剪拆解苏若雪的旧绣绷。

那是她十六岁绣并蒂莲时用的,竹篾边缘还留着她咬过的牙印。

他挑出最中心一缕丝线——那是苏若雪当年绣错针脚时,偷偷换上去的自己的发丝,“怕被阿娘骂”。

“少东家,双宫茧丝备好了。”青鸟抱着个竹篮过来,里面铺着雪白的蚕丝,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顾承砚将发丝混进去,指尖快速捻动,很快搓成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应答丝”。

“去英商电报局。”他把丝缠在食指上,“租界的通讯线路今晚十点到十点半检修,我们只有半时。”

电报局的地下室里,铜线在头顶纵横如网。

顾承砚踩在青鸟的肩膀上,将应答丝缠在通往南京方向的主电缆上。

发报机的滴答声在耳边响成一片,他改装过的摩尔斯机被藏在装茶叶的木箱里,按键上还留着他上午刻的《归络调》简谱。

“频率对吗?”青鸟扶着他的腰,抬头问。

“心跳节奏。”顾承砚低头,看见苏若雪的发丝在丝线上轻轻颤动,“她当年教阿雪弹琴,琴音要像心跳——快了急躁,慢了生分。”

十点整,检修的哨声响起。

顾承砚按下发报键,电流顺着铜线窜向南方,应答丝在电流里震颤,将《归络调》首句的频率一丝不差地送进南京方向的电缆。

深夜,顾苏织坊的解药池边。

苏若雪抱着母亲的《染织手札》坐在石凳上,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池面原本静得像块玉,可就在子时三刻,水面突然泛起一圈涟漪——很,像有颗石子轻轻落进去,却又找不见石子的痕迹。

顾承砚从暗处走出来,站在她身侧。

两人望着那圈涟漪慢慢扩散,直到碰到池边的青石板,才终于消失不见。

“她收到了。”苏若雪轻声。

顾承砚没话。

他望着池面,想起下午在电报局时,应答丝缠上电缆的瞬间,他分明听见发报机里传来极轻的一声叹息——像极了苏若雪每次闻到茉莉香时,会轻轻呼出的那口气。

苏若雪的指尖刚触到杯垫上那道浅痕,解药池方向突然传来细微的水响。

她猛地抬头,月光下的水面正泛起一圈圈涟漪,不同于方才的平缓,这次的波纹里裹着极淡的血色,像被稀释的朱砂,在池面晕染出模糊的轮廓——是一只手,掌心微弯,指节温柔地舒展着,仿佛正悬在孩童额前,要落下又舍不得触碰的模样。

\"阿娘......\"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眼眶却瞬间滚烫。

三十年来,她总在梦里看见母亲倒下时飘散的银簪,总在闻到茉莉香时想起那双手替她别发的温度,此刻池面那抹血色纹路,比任何梦境都清晰。

顾承砚站在她身侧,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喉结动了动:\"是她的回应。\"

苏若雪突然转身跑向绣楼。

顾承砚跟上时,见她正踮脚够妆匣最上层的檀木盒,发梢扫过妆台边缘的茉莉膏瓶,瓶身晃了晃,溢出一缕熟悉的甜香——和母亲当年用的香粉一个味道。

她取出盒中银剪,剪子刃口还留着她十六岁那年绣错并蒂莲时的缺口。\"少东家。\"她转身时眼底有光,\"我要剪一缕头发,再取一滴心头血。\"

顾承砚伸手按住她握剪的手。

他的掌心还带着方才在染坊调试靛蓝时的凉意,却将她指尖的颤抖焐得温热:\"我帮你。\"苏若雪摇头,银剪在发间游走,割断一束乌发时,发尾扫过她耳垂,像母亲从前替她挽发时的触福

她把发丝仔细收进随身的玉瓶,又咬破指尖,却被顾承砚抓住手腕:\"用这个。\"他从袖中摸出细针,在烛火上烤了烤,\"疼轻点。\"

血珠落在玉瓶里,与青丝缠成红花。

苏若雪扣上瓶塞时,指腹蹭过瓶身的云纹——和母亲留下的翡翠镯纹路一模一样。\"她可以开始了。\"她将玉瓶塞进顾承砚掌心,\"三十年前,她用血脉养丝传念;现在,该我接这根线了。\"

次日凌晨四点,晨雾未散。

顾承砚带着苏若雪、青鸟穿过怡和洋行后巷的煤堆,停在半人高的水泥墙前。

墙后传来发电机的嗡鸣,是地下实验室的方向。

青鸟摸出铁丝挑开墙缝的砖,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昨夜查过巡更表,四点二十到五点是换班空当。\"

地下室的金属门泛着冷光,门侧生物锁的铭牌在青鸟的手电光下显影:\"执钥者之血,唯亲嗣可启。\"苏若雪攥紧玉瓶的手沁出薄汗,顾承砚覆上她手背:\"你不是一个人在开门——是两个人。\"他的拇指摩挲她腕间的翡翠镯,\"你母亲的血在丝里,你的血在瓶里,你们的心跳,从三十年前就同频了。\"

苏若雪深吸一口气,玉瓶砸向锁孔的瞬间,清脆的碎裂声惊得墙根的老鼠窜进管道。

血丝顺着锁孔的缝隙爬满门板,像活过来的红蚕,沿着石壁上的蚕丝图腾游走。

那些原本暗哑的银线图腾突然泛起幽光,从门楣到地面,织成一张流动的网。\"轰——\"门轴发出三十年未动的呻吟,缓缓向两侧打开。

内室的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铁锈味。

正中央悬浮着一具水晶棺,冷白的光晕中,躺着位闭目女子。

她的面容与苏若雪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添了细纹,鬓角染了霜色。

苏若雪踉跄着上前,指尖贴在棺壁上:\"阿娘......\"声音哽在喉间,像被人攥住了声带。

青鸟举着防风灯绕棺检查,灯影扫过棺体连接的铜管:\"这些管子直通屋顶的线阵粒\"他的声音发颤,\"她的血管里......\"灯芯晃了晃,照出棺中女子手腕处的银色丝线,\"是活脉丝,和《守脉日志》里写的一样。

她在用神经做信号放大器,把自己......活成羚台。\"

顾承砚走到苏若雪身边,望着棺中女子苍白的脸。

三十年前的\"锅炉爆炸\"、消失的染织手札、深夜织机自动浮现的血字,此刻全连成了线。\"她没逃,没降。\"他声音低沉,\"她把自己钉在这里,用血脉当频率,等阿雪来收杯。\"

水晶棺内突然传来极轻的响动。

苏若雪的指尖跟着一颤——那是睫毛颤动的声音。

女子闭合的双眼滑下一滴泪,顺着棺壁的导流槽流入下方机器。

屏幕红光骤亮,一行血字在黑暗中炸开:\"启动'归巢协议',目标:所有失散执钥血脉。\"

\"承砚......\"苏若雪转头看他,眼底有未干的泪,也有簇新的火,\"这是......\"

\"这是她给我们的剑。\"顾承砚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玉瓶碎片的棱角传来,\"现在,该我们用这把剑,斩断所有困在血脉里的锁。\"

晨雾渐散时,顾苏织坊的烟囱升起第一缕炊烟。

账房里,顾承砚摊开的《守脉日志》被风翻到新页,墨迹未干的批注旁,压着半片茉莉花瓣。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跑堂的伙计攥着电报:\"少东家,周老板、林厂长、张会长都回了话,一亮就来。\"

顾承砚合上日志,抬眼望向东方鱼肚白。

那里有更浓的雾,更暗的云,却也有他在水晶棺前看见的——三十年来未熄的,一点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