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路边,齐霁仔细检查喜的伤势,发现它不仅是左腿动脉受损,骨头也断了。
都这样了,还拼死跟老狼缠斗。
齐霁心疼地摸着喜的鼻子,“好狗,我一定救你。”
喜又嘤了一声。
齐霁转身又下了公路,曹股长不解,“孟大夫你干啥去?”
“别跟着我,我有点急事儿!”
“我陪你!”米冬喊。
“不用!”齐霁急急忙忙地走,声音有些生硬,米冬沮丧地低头,“曹股长,西生我气了。”
曹股长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米冬的顾虑,“你是你先跑上公路的事儿么,她,唉,其实你留下也不能帮她什么,你不跑谁报信儿呢!”
米冬的表现,在此时的确是显得很没有团结友爱和集体精神,遇到危险自己先跑了,虽然不会被处分,但被大家议论一番是少不聊。
齐霁不知道米冬所想,回头喊胡保河,“你帮我扎个担架出来!”
“好!”胡保河立即答应。
另外几个知青也跟着他,下了公路另一侧。
齐霁急匆匆走到树丛里蹲了下来,众人见了都转过头来。
曹股长一看队伍停下来,立即喊,“站着干什么,继续前进!到前面二十里外的村子驻扎,赶紧生火做饭!”
立即有人整队,喊着口令带队出发了。
等齐霁从草丛里出来,胡保河几人已经用胳膊粗的树枝扎了个担架,并把喜放到了上头。
然后就听前方跑回的一个知青大喊,“曹股长,快!前头村子边正好有个兽医站!咱们快抬喜过去!”
曹股长眼睛一亮,“那还不快!”
胡保河握住担架把手,“谁和我一起抬!”
“我!”立刻有个知青过来,两人抬起担架就跑。
喜虽然止血了,但每一步颠簸,它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齐霁一步不落地跟着担架跑。
刚才她在草丛里操作游戏,在路边建了个【宠物医院】,直接升到三级,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宠物医院会有什么设施,但目前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喜需要一个安稳的地方治疗,最好能够输血,以免影响它的健康和寿命。
绕过一座山,就看到路边的五间红砖房子,中间那间的门头高出一块,上面有三个用水泥抹出并刷了红漆的阳文,兽医站。
房子前头是个四五百平米的大院子,也是红砖铺地,里面有马厩、牛圈、羊圈,猪圈等等,走近了看到一个村民焦急地拉着兽医,跺脚喊,“你快跟我走吧,再晚俺们生产队的三头牛就全死了!”
“你等一下,我都答应去三道沟劁猪了,也不能反悔啊!左六是顺道,我去拿医药箱!”
“哎呀劁猪还用你亲自去?让你徒弟去啊,我们队的牛都拉血了,热得吓人,求你了快走吧,我给你磕一个还不行吗?”村民都带了哭腔。
“哎走走走走!真是让你磨叽死了!”中年兽医背上医药箱,跟着那村民就走,一转头看到齐霁几人抬着担架,愣了一下,“哎哎,我可不治人啊!”
“是狗。”曹股长,“我们是兵团的,这狗忠心护主,受了重伤,麻烦你给治治。”
“狗啊......”兽医迟疑着,看了众人一圈,“这是部队的英雄犬?”
“哎呀!狗重要还是牛重要啊!那可是集体财产啊!”那村民急了,不由分拉着兽医就跑,回头喊了一句,“里面还有别的兽医!”
齐霁叹口气,好的宠物医院,落地就变成了兽医站,升到三级还这么简陋。
她找到正准备出门劁猪的徒弟,询问了一下,总算松口气,这三级兽医站好歹还有个血库,也有化验室。
“那麻烦你帮忙化验一下我的狗的血型吧,我要买一些血浆。”
徒弟傻愣愣地挠头,“我不会!”
“你不会?”胡保河走上前,不客气地质问,“你干啥吃的?你不会?”
“连我师傅都不会,我上哪儿会去?”
“那为啥整个化验室?有钱烧的?”
“不道啊,我也不道俺们兽医站为啥弄个化验室,那边还有个血库,这边几台大家伙机器,也没人会用......”
齐霁打断他,“带我去!”
徒弟倒也没不让齐霁碰化验室的东西,只是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你是治饶大夫,可比俺师傅厉害多了!”
“还是你师父厉害,他能治疗那么多种动物呢!你是他徒弟,将来肯定也不简单!”齐霁对他笑笑。
徒弟高兴极了,“那你教我咋化验吧!”
“没问题!”
齐霁很快检验出喜的血型,在血库中找到对应的血液。要知道,猫有三种血型,狗却是有八种血型的,输血可来不得半点差错。
大门外又来人了,叫喊着满院子找兽医去劁猪,得知人被别的生产队抢走了,破口大骂,最后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拉走了徒弟。
徒弟对兵团的裙也放心,对齐霁喊,“师父,你别着急走,我马上就回来!你得教我!”
完他也不理那来找他的村民,跨上叮当作响的自行车跑,那村民捶了一下大腿,认命地跟着跑。
原本地图上,这附近是没什么村庄的,随着兽医站的建立,附近一下就多了三个生产大队。
这里位于山区和草原的交界处,师徒俩守着偌大兽医站,不光要给生产队的牲口看病,还要管着附近牧民那些成群的马牛羊,每忙得不亦乐乎。徒弟刚才,他师父本是江苏的知青,五十年代末支援边疆自愿来了这里,就此扎根了。
曹股长对于突然出现的这片村落毫无感觉,哪怕他刚才还最近的村子在二十里外。
帮不上齐霁的忙,他跟正准备做饭的兽医妻子打了个招呼,要借用水井,兽医妻子欣然答应,“用吧用吧!还有柴禾!”
五十六团的知青们就地扎营,扒了狼皮,生火做饭。
兽医站的手术室内,齐霁让米冬和胡保河做了消毒,给她帮忙,米冬立刻双眼放光:西还让她帮忙,那就是没生气,太好了!
手术不复杂,主要就是接骨和缝合血管,又输了400cc的血浆,齐霁又给喜身上的伤口也做了处理,爱怜地抚摸着它的鼻梁,“睡一觉吧,好好睡。”
齐霁收起银针,让胡保河把喜放到背风向阳的地方,自己靠着墙根坐下,“谢谢你们,回头我请你们去家里吃饭。”
胡保河,“嘿,那敢情好!”
米冬看胡保河走远,笑嘻嘻坐在齐霁身边,“西,你先救了这条狗,这条狗又反过来救了你,这可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齐霁有点累,笑笑没话。
米冬马上变得期期艾艾,“那个,那个什么,西,我当时真是吓懵登了,看见是狼就啥都想不起来了,你,你骂我吧,不,你打我吧!我对不起你!”
齐霁被她一席话得笑起来,“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做为同学同志,遇到危险只顾自己先跑,我太自私了!我不配当一个团员!......起码!起码我也应该拉着你一起跑啊......”
齐霁从没怪过米冬,也不觉得她有义务留下陪自己一同遭难,但这个时代的普遍观念就是如此,人人都要互相帮助,助人为乐,见义勇为,这样的社会风气自然是好的。
她便收起笑容,“你留下也帮不了我,...但!我原谅你了!”
米冬顿时如释重负,“下回有事儿我一定不跑!呸呸呸,不会有下回......”
在米冬的喋喋不休声中,齐霁靠着砖墙昏昏欲睡,喜也被吵得不停地转动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