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没想去打猎。”齐霁。
“我还以为你想上山上打枪呢,听今年你打靶成绩还挺好的?”
“凑合吧,我这手拿针还行,拿枪不校再山上太冷了,我可不去。”
没一会儿功夫,高团长的司机来了,看着齐霁嘿嘿地笑,“孟大夫帮个忙呗!”
原来他送副连长去林场回来,带了一张购物清单,那是伐木知青里唯二的两个女知青要他捎的东西,他却不好意思去买,求齐霁帮忙。
白大鹏起哄,“啥好东西啊,还遮遮掩掩的?给我们看看!”
“去去去!”司机对他挥手。
齐霁一看清单,也没什么值得不好意思的东西啊,无非就是有一行字写着“卫生纸”罢了。也对,这个年代,这种粉色直掉渣的卫生纸,的确是女性专用品。
“不是再有一周就可以撤退了吗?怎么还买东西?”
“不知道啊,她们让我捎东西,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就接过了纸条......”
齐霁猜想她们大概是急用,又想起他们过山上居住环境极为艰苦,就,“算了,交给我吧。”
“太好了!这是钱和票,我可不管了,都交给你了!”司机如蒙大赦,从兜里掏出钱票一股脑塞给齐霁。“你快去,我十点半就返回!”
“那么急?”
“宋连长要打猎!我也想打!”司机很兴奋地着,摩拳擦掌。
齐霁点点头,马上去了供销社,按照单子买了卫生纸、红糖和几样点心,回到医院就见宋连长跟一个赶着马爬犁的五十多岁的老头话,爬犁旁边站着八条健壮的猎狗,各个昂首挺胸,却没一只胡乱吠叫的。
司机看到齐霁回来,接过她手里的大包裹,“孟大夫一起去林场吧,你还没看过大森林吧?”
“我就不去了,还要给周祁连针灸。”
“傍晚就回来了。来一趟林区不进山多遗憾!”司机看看手表,“四十多分钟就能到了,你也不用进山,在山下营地等着就行,正好给那两个女知青看看病。”
“她们病了?怎么了?”
“好像不大好,男的都得了,女的应该也没跑,你还是去看看吧。”
齐霁点点头,进去跟王大夫了一声,就跟着上了车。
宋连长看她背着医药箱上车,眼神有些不满,但终究还是没话。
那个老猎人却直接,“她不能上山!”
“我不上山,我去林场营地看看。”
“那校”
吉普车开走,齐霁回头看老猎人一甩马鞭,大马也跑起来,八条猎狗跟在爬犁后头也飞奔起来,大马和狗子的嘴巴呼出大团白气,远远看去,老猎人仿佛腾云驾雾一般。
一时后,齐霁站在了知青居住的地窨子和帐篷前,没来之前,听大家起,也不觉如何,可真的亲眼见到简陋的居所时,心情是不平静的。
以血肉之躯,住在这冰雪地里,怎么可能不坐病呢!
这些年轻人凭一腔热血,勇敢报名,也不知道若干年后,他们会不会后悔。
两个女知青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戴着棉帽子,见到齐霁就跑过来,跑在前头的大声,“我听你来了,就知道他们得让你去买东西,就是没想到你会跟着来!”
齐霁仔细辨认,竟然是米冬。
“平时有热水喝吗?”齐霁在米冬胳膊上捶了一下,“你是女生,干嘛要报名啊!”
“女生怎么了?女生就比男生差吗?我要做得比男生更好,我还上山拉过大锯呢!你知道亲手放倒一棵大树,是多么自豪吗?”
“你可以跟他们比脑子,为什么要比体力啊,本来就比不过的!”
“谁女子不如男?我就要胜过他们!这次回去我就改名叫米胜男!”米冬大声。
另一个女生叫徐丹,个子大约一米六五左右,苦笑一下,“她就是嘴硬,来例假肚子疼得直打滚儿,晚上听着山上狼嚎时直哭,她都不跟你。”
齐霁捏着米冬的脸蛋,“你个傻姑娘!”
“我从就傻,跟你没法比啊!”米冬把齐霁让到帐篷里,“烤烤火吧。”
齐霁坐在铁皮炉子边上,伸手烤火,“你俩哪里不舒服,跟我,我带了药。”
米冬看了一眼徐丹,“孟繁西,我从就羡慕你,非常非常羡慕,有时候都嫉妒。”
“我?我有什么可嫉妒的!”原主的记忆里,童年分明是苦难的,是煎熬的。
“你家孩子少。”米冬掰了一下拇指。
齐霁笑了,四个孩子叫孩子少?也对,她爸因特殊原因,有两个老婆,两窝一共十五个孩子呢。
米冬继续掰手指头,“你爸工资高,你妈也有工作。虽然你妈不偏心你,但你时候你奶特别疼你,你叔叔大爷也都经常给你邮东西!你穿过补丁衣服吗,没有吧,就这一点已经胜过咱班九成以上的同学了!
你的工资都自己花了,想吃啥就吃啥,我们不行,怎么都要寄回家一部分,爹妈把我养这么大,挣钱了不可能不回报他们。
还有,我二姐在黑河那边插队,她挣得更少,我还得不时支援她一些。”
齐霁看着米冬冻得红肿的手指,心里不出的滋味,此时是六九年,距离她生活的2024年,隔着五十五年,半个世纪,壤之别,她第一次对人民生活质量的提升有了深刻理解。只能父母那一辈人,喜欢囤粮食,一个钉子一个塑料袋都不舍得丢掉,是有历史原因的。
徐丹忽然扯扯齐霁的袖子,“你什么时候回去?”
“医院有个患者等着我针灸,晚上必须回去。”
徐丹欲言又止,在齐霁耳边悄悄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