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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小说 > N次元 > 一点萤 > 第317章 荒废的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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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却是解决问题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院门被反锁,里面传出阵阵哀嚎。

郁正从院里出来时,郁芳还在抱着江庆中痛哭。

黑色的尼克服染了些许血迹,郁正提了提拉链,上了车。

走到村口时遇到两辆警车,警车提前靠边让路。

郁正叫警卫员打听了一下,是这村里有人偷了价值四五百万的豪车,被人举报了。

?

挂掉电话,屏幕上,110三个数字倏然退去。

郁江离有些发怔。

良久,她按下了那个在梦里都能准确出的号码。

响了三声之后,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她不确定是不是顾霜桥,但知道肯定不是顾霜辰。

郁江离换了个较为厚重的声音:“请问是顾霜辰顾先生吗?”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不知是在思索还是等待指示。

两秒之后,对方:“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玉莳禾。助理告诉我,您前段时间在找我。”

这个信息显然超出了对方的预料范围,对方又沉默了。

郁江离继续,“爷爷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早就放下了。希望顾老爷子也能放开怀抱,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郁江离又放出一些模棱两可的信息,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对面再开口时,明显底气不足,语速慢了,细听之下还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哦。这样啊…我会转告顾……转告爷爷的。”

“那好。以后若是方便,可以让老人见个面。”

郁江离更进一步,对方却退缩了,忙:“抱歉,玉姐。爷爷他最近身体不好。”

郁江离就坡下驴,干脆利落地道:“请顾老爷子安心养病,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访。”

挂断电话时还是从容信心,一派当家姐的气势,放下手机后却发现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对方不知道玉莳禾的存在,这次暴露了这个名字,不知道会不会给顾霜辰带来麻烦。

她驱车朝东南方向走了三百公里,越走心越慌,最终在皂城高速路口掉了头。

她一直都活在别人都决定里,这次想任性一次。

但她任性的代价,绝不能是顾霜辰的性命。

她决定去京都。

她不接受郁正的钱,也不接受郁正提供的帮助,只是按照户口,接了那所在自己名下的园子。

有房有车,玉莳禾的起点不知比普通人高出多少倍。

郁江离既庆幸又惶恐,却没有丝毫归属福

然而这种没有归属感的心情止于她见到园子的那一刻。

郁怀民给过她地址,郁正又给了一次,反复确认之后,她觉得,眼前这个满目荒草、墙皮脱落的园子,和她现在的状态极为匹配,一瞬间归属感满满。

黄也这样认为。一下车就在园子里撒欢,任凭郁江离怎么呼喊都不见踪影,猫粮的香味也无法把它吸引过来。第二早上,郁江离从车里醒来,发现它卧在引擎盖上,睡得正香。

太阳出来,郁江离在黄的跟随下绕着园子转了一圈。

这园子真不,有池塘,假山,花园,竹林,一圈走下来,已经下午一点了。

郁江离试着点了个外卖。

不到二十分钟,外卖员就送来了,但外卖员不知道是哪个门。

哪个门?郁江离也搞不清楚。

两人对着手机研究了一通,终于在一条种满槐树的大街上碰了头。

对方也是个女人,脾气挺好,不仅没怪她,还提醒她,这里荒废很久了,阴气重,开发商都不敢动这里,让她日落之前务必离开。

郁江离觉得不好意思,外卖员骑车走后,她在平台上认认真真写了一大段好评,还打赏了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实在不多,但她拿不出更多了。

园子虽然破败,但许多建筑仍十分牢固,尤其是住饶房间。郁江离趁着下午的时间收拾出一间,作为她和黄的临时落脚点。

白,郁江离出去找工作,就把黄关在屋子里,给它备好猫粮和清水,又把园子里的狗尾草做成圆球,让黄抓着玩。

晚上,一人一猫暂时睡在汽车里。

一晃过了三,黎明时分,郁江离被一阵沙哑的咒骂声吵醒。

睁眼一看,一位头发花白且乱糟糟的老婆婆正现在汽车前面,指着她骂,骂声从窗户缝里传进来,刺耳嘲哳。

郁江离推门下车,有礼貌地询问老婆婆,为什么要骂她。

老婆婆二话不,朝她啐了口唾沫。

郁江离及时闪躲,仍被唾沫星子糊了一脸。

来不及用纸巾去擦,老婆婆走上前来,拽住她的胳膊扬手要打她,一边打一边骂:“这是我家,你们滚!你们都是坏人!坏人!你还动了我家姐的房间!你走路被雷劈死!”

郁江离伸手挡住她,却被一阵刺鼻的汗臭味呛得无法呼吸。

“只要老婆子我有一口气在,你们谁也……”

咒骂声戛然而止。老婆婆忽然眼神发直,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郁江离想挣开她的手,谁知那双枯枝似的带着许多新伤旧痕的手却无比牢固。

“婆婆,你……”

“你……微姐儿,你是微姐儿?”

“不。我叫玉莳禾。”

但老婆婆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自顾自念叨:“不对,微姐儿今年四十九岁,你不是。可你怎么……等等,你,你叫什么?”

“玉莳禾。”虽然不明白老婆婆在念叨什么,郁江离还是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又,“草字头那个莳,禾苗的禾。”

老婆婆松了一只手,另一只手仍紧紧攥住郁江离的胳膊。

她点着手指,好像在计算什么。

郁江离忍着胳膊上的疼痛,侧耳听了一下,似乎是什么诗。

“承清莳陇上,秉烛研诗校莳字辈,你是莳字辈的,你是怀哥儿的女儿?你是怀哥儿的女儿?”

郁江离好像懂了,老婆婆刚才算的是族谱排序。如果没猜错,微姐儿是玉清微,怀哥儿是玉清怀,是母亲和舅舅改名之前的名字。

“怀哥儿,什么怀哥儿?”郁江离试探地问。

“玉清怀。我家姐头生的儿子。都侄女随姑,你和微姐儿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婆婆自自话,不一会儿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郁江离上前劝慰,但老婆婆哭得太过伤心,瘫坐在地上,无论如何也起不来。

郁江离只好蹲下来陪着她。

半个时过去,哭声渐渐减弱,老婆婆拿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姐儿啊,你别管我。老婆子我这么多年没哭过了,今儿见着你,高兴。”

“可我是玉清微的女儿,是玉承川的外甥女。”

“啊?”老婆婆抬起枯树皮似的眼皮,震惊到不出话,缓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外甥女怎么就姓玉了?难道是怀哥儿遭遇了不测?”

“不不,舅舅很好。这……来话长……”郁江离也不知该从何起。

然而老婆婆一听玉清怀没事,又赶紧问:“微姐儿呢?微姐儿好吗?”

“好。她也很好。”

玉清怀和玉清微都很好,老婆婆就不太在意外甥女为什么姓玉了。

她拉着郁江离在园子里转了起来,给她指哪间屋子是谁谁住过的,哪间是书房,哪间是客房。

在被郁江离打扫过的房门前,老婆婆停留得最久。她刚才进去查看了一番,看到房间被人动过,肺都要爆炸了,转头去找那辆陌生的黑车拼命,但转身之前,仍不忘把那扇门对上,关好。她望着紧闭的房门,眼中温柔和苍凉各自占了一半。

她,那是姑爷和她家姐的房间。

姑爷是玉承川,姐是杜琼若。

郁江离带老婆婆去附近的澡堂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衣服是在附近的店里临时买的,颜色深沉大方,款式也合适。

老婆婆照镜子时害羞地红了脸,浑浊的眼眶又湿润了。

经过交流,郁江离才知道,老婆婆时候是孤儿,外婆的母亲见她可怜,将她从街头领了回来,让她做外婆的近身丫鬟。

外婆家也是高门大户,但从来没苛责过她,尤其是外婆,对她和亲姐妹没有区别。

后来外婆出嫁,她也跟着嫁了过来。但外婆体谅她,帮她寻了门不错的亲事。男人是自己店铺里的掌柜,为人厚道。杜琼若挑了两个不错的铺面给她做嫁妆。结婚后夫妻俩过得很好。

可是时局动荡,有一,丈夫走夜路遇上了土匪。后来,在婆家的安排下,很快嫁给了丈夫远房的表弟。

杜琼若派人去接她时,她已经又为人妇了。

杜琼若便又送了一套嫁妆,前两年过得还可以。但是她丈夫是个赌鬼,嫁妆花完了,她再也拿不出钱,丈夫就对她拳打脚踢。

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这样被打掉了,由于救治不及时,她再也不能生育,彻底沦为家庭的苦劳力。

她本想投靠她家姐,可是这时,玉家落了难,人人避而远之。她也不敢回来了。

没有玉家撑腰,丈夫和婆家人欺负她,就更肆无忌惮了。

两年后,她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她偷偷跑了出来。

那时,这座园子已经人去楼空,只有大门上的干枯粪汤还在散发臭味。

她就趁夜晚,别人都睡了,自己偷偷跑到门口,一点点擦洗。

她的婆家虽不属于京都,但离京郊不算远,怕婆家找来,她就躲在园子里,靠剩下的米面度日。

米面吃完了,才不得不在深夜出去捡破烂。

后来经济好起来了,她男人也没再找过她,她渐渐地能养活自己了。

于是她有时会出去几,去废品多的地方捡塑料瓶子。

这次就是出去了几,回来发现园子里多了个人。

而她家姐的房间还被动过。一时间如临大敌,才破口大骂。